第一百五十六章 对女人理当如水到渠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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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掩映的库房里,几个家人正在说话。有一个不时往门外看,见到门前石径上,走来几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绷着小脸儿的世子赵佑,跟在后面的,是王妃的贴身丫头。

家人们一拥而出,点头哈腰道:“世子爷来了,是要什么吩咐下来,我们送去。”

红玉抿着嘴儿笑,赵佑瞪她一眼,挺直了小身板儿对家人们道:“我回过母亲,来找东西。”红玉送上手中的对牌,家人们虽然恭敬,还是认真验过,拿上一串子黄铜钥匙去开库房门。

库房门打开,丝绸特有的布匹味儿弥散出来,这里堆的全是家里的丝绸。

“还有棉布库房,也一起打开,母亲说,棉布的最好。”赵佑把母亲的话一句一句搬出来,红玉哄着他:“咱们一处一处地看,可好不好?”

家人们虽然不明白,也跟在旁边手指着介绍:“这是蜀锦,”莲花、龟甲、翔凤等图案的丝绸,看得佑哥儿心花怒放。

摸着莲花的道:“这个要一匹,不,要两匹,也给佐哥儿一匹,还有那对禽的,也是两匹。”

红玉跟在后面夸他:“世子真懂事,王妃知道,一定是喜欢的。”

佑哥儿小脸儿笑眯眯:“母亲说要疼弟弟,其实我最疼的,就是弟弟。”红玉乐起来,故意逗他道:“世子爷,昨天晚上您看我做活的时候,可是说也疼我来着,后来见到王妃,又说最疼的是王妃,您到底是……”

“我当然疼母亲,红玉姐姐退后一步,”佑哥儿说过,家人们一起笑:“哥儿说得真好。”红玉更是掩口笑。

昨天晚上盯着自己给佐哥儿的大花上缝珠子,当时讴他,世子就把自己也算上。红玉当然不能和王妃比,不过有时候王妃心爱的丫头,也和世子开个玩笑。

往前再看,家人道:“这是苗锦,是府里存着多少年的东西,这个不多,只有王妃才用,老夫人上了年纪,也用得少。”

这上面绣着孔雀,佑哥儿又喜欢了:“要这个,我和弟弟都要。”

再去看布匹,取了白叠布和松江布,又到珠宝库房里挑了不少珠子。丫头们拿着回来,来见真姐儿。

“母亲,我给佐哥儿也挑了。”世子小跑到母亲膝下,对面坐着的赵赦微板板面庞:“世子,举止安详。”

佑哥儿立即停下小跑,对父亲绽开一个笑脸,停一下,再不慌不忙地走到母亲身边,让丫头们把东西送上来,指着给母亲看:“这个莲花的,正好做大花,这个对禽,给我做个蝴蝶子在花上,嗯,也要枕头样的。这松江细布染上绿色,给我做个花杆儿。”

“好,”真姐儿答应儿子,取过帕子给他擦擦额头,微笑道:“这下子,不用和弟弟别扭了吧。”佑哥儿看看父亲,再对母亲扭捏道:“才没有,我给弟弟也挑的,母亲辛苦做两个,这个孔雀的,给我做个大孔雀。”

儿子在榻前指手划脚,赵赦打趣真姐儿:“不要又做出四不象来。”真姐儿不依:“从来都是像的。”找儿子作证:“像不像?”

佑哥儿很小心地瞅瞅父亲面上的轻松,再看看母亲的笑容,这才道:“像是像的,就是那鸭子戴帽子,淮阳侯的庄哥儿说不像。”

鸭子都不带帽子,庄哥儿是这样说的。

真姐儿莞尔:“那是唐老鸭,本身就有帽子。”赵赦一晒,又老鸭了。佑哥儿再讨好母亲:“我对庄哥儿说,母亲做的鸭子,当然有帽子,有时候还穿鞋呢。母亲,庄哥儿没有,他没有人给他做怪东西。”

“哈哈,”赵赦笑了两声,儿子年纪小小,也知道那是怪东西。真姐儿嗔怪飞了赵赦一眼,对儿子笑眯眯:“还是佑哥儿最好,佑哥儿最喜欢。”

世子笑嘻嘻:“给我也做一个大花,我最喜欢。”赵赦在对面道:“那剩下来,给我绣个荷包,表哥身上的东西,你最近越发怠慢。”

父子一起提意见,真姐儿嘟起嘴:“好吧,容我慢慢做来。”佑哥儿出了一个机灵的主意:“先做父亲的,再做佑哥儿的,佐哥儿的,可以等他大了再做。”再小小声加上一句:“反正他现在也不知道。”

真姐儿对着赵赦吐吐舌头,赵赦招手道:“过来。”世子走过去,赵赦突然发现儿子快比榻上摆着的雕花鸟桌围的小桌子要高,这孩子,长大了也是好个头儿。

“你是哥哥,要疼弟弟。”赵赦只这么交待一句,佑哥儿眨眨眼睛,觉得自己明白了:“我疼他呢,一会儿和祖母吃点心,我留好些给他。”

真姐儿又要笑:“宝贝儿,你自己吃吧,弟弟还小,大了才能吃。”赵赦一笑:“表哥在教导他,你来打岔。他有这个心不好吗?”

“是啊,”佑哥儿跟着父亲附合过说母亲,才觉得不对,赶快嘿嘿一笑。外面进来赵老夫人处的丫头,进来满面笑容:“老夫人说吃点心,让接世子爷回去。”

世子就势迈着小腿要走,走以前不忘交待母亲:“记得我的,别光做佐哥儿的。”真姐儿笑着:“知道了。”把面颊伏低。

佑哥儿过来亲亲,黑又亮的眼睛对着父亲扫过去,赵赦面无表情,很是严厉。佑哥儿收回自己的小脸蛋子,对父亲行过礼,摇摇摆摆跟着丫头走以前,又回身去摸摸母亲的手臂,很希冀的告诉她:“母亲要乖哦。”

当然世子这指的,是不要忘记做他的活计。真姐儿笑眯眯:“好。”得到这回答,世子满意而去。

“表哥,让儿子亲一亲有什么,他多想亲近你。”佑哥儿走后,真姐儿每每要抱怨。赵赦板起脸,把真姐儿也教训一通:“以后他大了,你也收敛些。你要亲,”王爷手指自己面颊:“不是还有表哥在。”

真姐儿骨嘟一下嘴,嘀咕道:“儿子是想和表哥亲亲。”赵赦换了笑容,抬手让丫头们都出去,露出大灰狼本色:“表哥只和真姐儿亲亲自。”

话刚说过,碧水送进来一张请贴,又传话道:“秦长公子的家人在外面候着,说多多拜上王爷,秦长公子问王爷,这几时都不出来,出来散闷的好。”

请帖上,是秦长公子一笔好字:“诗才将才,如牛黄狗宝憋出来乎?有酒有美,不来者混蛋。”赵赦把帖子随手丢在小桌子上,笑骂道:“这混帐,可惜了他的这一手字。”

这混帐帮了个忙,急着要相中的扳指到手。真姐儿看贴子也笑,听赵赦又吩咐:“取我的祖母绿金簪子来,”小封那混帐,肯定也在。

丫头们取来,真姐儿让她们再出去,放下手中针指过来赵赦身边,软语相求道:“才在家里没呆多久,又要出去玩一夜不成?”

“不去要被人笑的,”赵赦疼爱的亲亲真姐儿:“不能次次不去,”王爷想想要笑:“就是生气,我也差不多可以消气。”

真姐儿娇嗲嗲:“一去又不回来,又要……”赵赦搂着真姐儿哄:“表哥回来得晚,就不回来扰你,你先睡吧,不要淘气,早睡的好。”

丫头们外面又回话:“赵星外面请王爷,说西北来了几位将军。”赵赦拍拍真姐儿,真姐儿这才不情愿地回到对面,又一笑:“林夫人她,不会挑花眼吧。”

林夫人觉得可以出出气,要她相中的将军们过来给她挑。赵赦让真姐儿回话,只能有闲暇的人来,不能来的,还是不能来。

为了退这三门亲事,并且尽可能后面没有后患,安平王,也是花尽心思,而且耗费人力物力。

从这一条上来看,他是诚心相当。

走过来伏下身子亲了亲真姐儿额头,赵赦微笑:“明天我得了闲,再在房里陪你。”真姐儿还有不依,小嘴儿又半扁起来,低声道:“表哥一个人出去玩。”

这样子,像极了佑哥儿在说:“父亲母亲出去玩,不带佑哥儿。”

赵赦忍俊不禁,低声调侃道:“惯坏了你。”直起身子往外面去,往书房里来见将军们。

前面的孙昭、贺彦和黄将军,全是和赵赦有过生死关头的人。安平王的这第三件亲事,如他所想,要许在自己麾下才舒服。

走到书房门外,就听到里面哈哈笑声传来。小厮们都掩口笑,这些将军们一到,把王爷清静书房立即变成热闹道场。

见赵赦大步而来,小厮们忙肃然通报:“王爷来了。”里面笑声立即就止住,等赵赦进来时,将军们全都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赵赦很满意:“进来吧。”赵星打帘,赵赦先进去,随后脚步声跟上,一共四个将军全都进去。新来的两个秀才都没有见过,低声大声小怪:“王爷一来,立即就老实了。”

刚才吹牛时,只得一个比一个大。什么刀下抢人,剑下夺人的,说得好似天书。

俞道浩又要开他们玩笑:“你们刚才应该试试,这纸老虎,是用来戳的,不戳这牛皮一直就在。”

里面传来震天响的哈哈笑声,听上去,可以把屋顶子冲破。光这笑声,就可以震慑住人。

“本王给你们找老婆,人家只挑一个,余下的,在京里王妃为你们寻亲事。不用挤也不用抢,让别人挑一挑,依本王看,他只会挑花了眼。”

赵赦说过,又是一片笑声,有大胆地问道:“王爷,有王妃几成?”赵赦立即就骂:“老子老婆你少说。”

这大胆的人伸一伸舌头,还在贫嘴:“要有王妃一成,那也是好亲事。”

赵赦忍俊不禁:“放心吧,都脸上没疤,眼睛不斜的。容貌都端正,性情嘛,这个本王不知道,媒婆说的,也或许有错,不过要是不好,你们打老婆,本王不管。”

“王妃管不管?”又有人谨慎地问一问,他谨慎问过,还欠着身子又恭敬地道:“左将军,如今也不打老婆了,这老婆不打,俺还是汉子!”

书房里又是一片潮水般的笑声:“王小六,敢情你是汉子,就显示在你老婆身上了!”王小六反唇相击:“俺们村里个个打老婆,被老婆压着的,叫晦气。”

赵赦笑着摆一摆手,将军们嘴角带笑停下来,听王爷带笑道:“王妃要管,本王就向着她。王小六,你要打,别让王妃知道。”

王小六很满意,起身行礼:“多谢王爷,不是末将多嘴,是上次俺大伯来信还问这事,他说,小六子,你如今手里有两个了,村里黑婆娘肯定相不中,一定娶个白女子,白女子爱偷人,你小心着!”

“哈哈,你大伯想得周到。”这笑声传到外面,就是先生们也笑。俞道浩低声笑骂:“这死心眼子,当兵的全死心眼。”

赵赦再止住笑声,就有些一本正经:“在同乡相识在京里的,只管去寻,请喝酒没钱的,来找老子要。来的路上使用,可以报上来。现在你们,全滚吧!”

将军们唰唰起身,齐齐行礼道:“末将们谢王爷!”

出来,赵星领他们外面去站好,笑眯眯道:“将军们,你们是一个一个去给人相呢,还是一起去?”

“管他娘的,一起去吧,反正是个女人,关了门吹了灯只要女人的物件不少就行。让她早相早中一个,余下的,好请王妃说亲事。”

余下的说过,大家一起赞同。赵星觉得这热闹好看,坏笑着同他们出来各自上马,马扬蹄人嘻笑,一起往林家而去。

赵赦在书房里自己笑了一会儿,军中没有女人,真姐儿去一次,将军们就要想着点子看一回。这在真姐儿没有成亲时就是这样。

王爷虽然不乐意,可也没有办法。三年不见女人,母猪也是好的。何况是真姐儿这样的天仙小美人儿。

应该早给他们寻亲事,省得他们到处乱钻。赵赦忏悔一下自己没想周到,再命俞道浩进来:“把军官们没有成亲、没有订亲的人,列一个名册出来。有愿意自己寻的,也剔出去。余下的,给他们寻亲事。”

“王爷想得周到,只是一时哪里有这么多的女子。”俞道浩说了句实话。军中大小军官无数,这得多少女人才足够。

赵赦嘴角边有一抹笑容:“按军阶来,从上到下,将军们先配西北官员们的姑娘,不强着他们,也由他们自己相看。余下的,还是按军阶来,由将军到校尉,把王妃办的女学里姑娘们许给他们。”

俞道浩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这样一来,王妃一直关注的女学里拐卖人的事情,就不会再有。还有就是,王爷你把媒婆的钱拦下去不少。”

“媒婆?”赵赦又笑起来,小黄将军三个人请媒婆的这主意,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赵赦只交待下去:“得把这亲事弄成了。”那三个人就合着伙儿来了这主意。

这和军中一样,王爷只交待:“这一仗要赢。”余下怎么打,他不管。随将军们打去,要粮草要补足兵马再来找王爷。

赵赦想想那三个丘八,倒也能有好主意。笑了一会儿又想起来,对俞道浩道:“记得对真姐儿说一声。”不然小丫头知道,只怕又要为那些姑娘们伤心,说许的人不好。

以王爷这种会风流的公子哥儿来看,有些将军们,也实在粗鲁得怕人。找不到老婆只能去买,赵赦都不奇怪。

俞道浩出去,王爷有一时悠然自得,对女人嘛,本王还是有一手的。真姐儿刚才格外依恋,怕自己又乱走动。赵赦想着秦长公子晚上请的这顿酒,是可以早回来的。

不过王爷没有说,这样回来,可以让真姐儿惊喜一下。

又回想到真姐儿执意要离开那天,到今天已有两年。小白眼儿狼还留在身边继续没事儿白个眼儿飞红个面颊,赵赦微有得色,本王,还是有手段的。哄不好真姐儿,还叫表哥吗?

又理些别的事情,在书房中和幕僚们用饭,赵星来回话:“林夫人很喜欢,她果然挑花了眼,要明天再接着相一会。留将军们吃饭,以奴才看,明天将军们全不中了。”

“为什么?”赵赦又笑起来,俞道浩陪用饭,起身给王爷倒上酒,嘬着嘴儿道:“王爷您想,将军们洗刷干净站在那里,不似塔也似柱子,倒还有模有样。这一用起饭来,狼吞虎咽不说,光饭量,就能把林夫人吓跑了。”

赵星嘻笑:“奴才也是这样想。”

大家又笑一回,没有人说林夫人不好,不过她这样挑下去是什么结局,是可以预见的。

这事情,又一次显示出来赵赦的手段。要挑将军,就招来给你挑,本王要他们和谁成亲,招来的人,没有一个敢说半个不字。

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一个物件不少就行。至于是哪一家,姑娘生得白和丑,全都不管。

月色浮动帘栊时,赵赦换上洁净的青衫,头上戴了镶祖母绿的金簪子,手上也有扳指,准备一会儿去谢那两个帮忙的人。

和秦长公子从小一起长大,就是再骂,心里也比别人好些。至于争夫人们,赵赦没有把夫人们放在心上,秦长公子也一样。

好似街上争个可有可无的东西,笑骂几句就甩开手。东西不是仅有一件,夫人们,也不是只有一个。

花影重重打在石径上,英俊倜傥的赵赦往外面走,不仅他打扮得一派斯文,就是赵星和赵辰两个奴才,也是清秀面庞清爽衣裳,主仆三人,月下看上去,三个斯文小生。

已经三十多岁的赵赦,还是一个英俊青年。

才走两步,见宫灯挑起曳曳而来。灯下,是真姐儿过来。赵赦露出笑容停下脚步,见真姐儿是家常的水绿色团花织锦宫缎罗袍,扎着黄金腰带,笑容款款儿过来。三步外停下行礼:“表哥,”

再起身从丫头手中接过一件淡淡青色绣菊花的罗袍,双手呈给赵赦:“立过秋夜里凉,虽然表哥身子骨儿从来好,不过多加衣服还是要的。”

赵赦心中欢喜,身上原本是一件暗纹闪烁的罗袍,就站在当地解腰带换下来,真姐儿帮着他理衣衫,重新扎腰带,两个人眼光碰在一起,都是一笑。

王爷微低着头看妻子,真姐儿微仰起面庞,手中为赵赦一路把衣衫整上去,星月之下抿着嘴儿一笑,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忽然飞红了面庞,灯笼之下看上去,格外娇羞诱人。

“早些儿睡,听话是个好孩子。”赵赦怦然心动,可天色不早又要早去早回。他还是没有说,只做了他常做的动作,在真姐儿头上轻拍一拍,拍得那发上花翠叮当几声过,含笑轻提一提那嫣红面颊旁的小耳朵,柔声道:“表哥去了。”

出来星光灿烂,上马后爱惜的拂一拂身上衣衫,这是真姐儿手绣的一件衣服。虽然王爷看似也有抱怨,说荷包旧了腰带是去年的,也不过只是夫妻**。

熟门熟路在一家暗娼院门外停下,这是他们常会的几处之一。马儿才到街口,就有人伸头出来拍手笑:“来了,”再飞快跑进去报信:“王爷来了。”

房中清一色全是波斯来的织花地毯,上设矮几,人皆坐在地上。也有几个矮锦凳,倒是给弹唱的人坐的。

秦长公子手里拥着一个女人,对着跑进来的人好笑道:“奴才,王爷是你的什么人,要你这样殷勤。”

小封大人懒懒歪靠着一个锦凳,浑身上下似没有了骨头:“来了就好,今儿别拦着我,也不许抢在我前面和他猜酒,”转过脸去找那报信的奴才:“他头上是什么簪子,你看明白没有。”

赵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哪个无耻之徒,相中了我的簪子,是男人的不给。”

安平王一进来,大家一起喝彩:“这一身打扮好。”秦长公子笑问:“你哪里相女人去了?还是钻了狗洞?”

“没带上你,想钻也没有人带路。”赵赦回骂过,秦长公子直盯盯瞅他手上扳指:“把扳指给我,我不计较你这句话。”

赵赦竖起手指,把手上苍翠欲滴的扳指转一圈。房中人都看着,见烛光闪烁下,扳指一片翠色。映得安平王的手和他的面庞,好似春山春景。

“拿酒来,”赵赦抬抬手,对着秦长公子笑得不怀好意:“你输了,不许再和新来的那人胡缠。”小封大人插上话:“给我也拿酒,”再问赵赦:“新来的谁?”眼睛溜溜儿的在赵赦头上看:“你这簪子,输了给我。”

赵赦一面回话:“管新来的谁,你们都不许动。”一面接人送上来的酒:“一人一坛子,不带泼出来的。”再骂小封大人:“最会泼酒的一个。”

小封大人呵呵笑:“今天我不泼酒,不过我告诉你,你吃亏了,”赵赦嘻笑:“我吃什么亏?”小封大人眼睛只盯着他头上金簪子,好似他今天的目标不是这个,再没有别的,嘴里道:“小孟儿,和清源王殿下胡天胡地去了。”

赵赦会意,举杯道:“弃我去者,全不中留。”这话引来几声嘻笑:“王爷,我们还在这里呢。”秦长公子伸手拦住:“怎么见得他来了,眼里就没了我,眼里没有我也罢了,把小封也丢在脑后不成。王爷难道比小封还要紧?”

“你这个嚼舌头根的,你这是挑唆。”小封大人恨得拿筷子敲秦长公子的手:“我和你一头儿,你忘了不成!”

赵赦装着恍然大悟:“原来,请我来以前,这埋伏早就两面,不过少了八面,你们今天晚上全不行。”

“我劝你少兴头,以前在京里,光着屁股的时候,都数你最显摆。后来你出了京,我拍手笑了好几天,这京里的漂亮女人,全是我的了。小封,我才不放在眼里。”秦长公子骂赵赦,把小封大人又扫进去。

小封大人和赵赦一起看着他笑,秦长公子继续骂:“后来你一回京,不知道怎么弄的,现在王爷了,王爷就王爷吧,你也识情知趣一些,别总和我们抢,以势压人不对,以势压女人更不对。”

“我?我以势压女人?”赵赦手点着自己胸前,转身问别的人:“本王生得不比他体面?”莺声燕语几声娇音:“当然王爷体面。”

赵赦笑容满面洒过去一把金瓜子儿,再对秦长公子举酒坛子:“来来,喝多了你成猪头,你就成体面人。”

秦长公子把这一屋子暗娼又是一顿好骂:“公子我请客,公子我付银子知道不?王爷生得体面,不就一把子金瓜子儿。”把手对着赵赦伸开:“你带来多少,我帮着你洒。”

不到一个时辰,六坛子全下去。赵赦坐着,面色微红;秦长公子歪着:“今天不把你喝趴下,我不叫我。”小封大人问道:“那你叫什么?”他趴在桌子上嘻嘻:“对了,你叫你,不叫我。”

“酒来,拿酒来。”三个人一迭声地催,赵星和秦长公子、小封大人的家人一起私下里摆手。暗娼们只笑着送果子送擦脸的巾帛,酒却没有。

赵赦嘿嘿笑:“没有酒了,看你们怎么想我的东西?小封,你歪点子多,来一个我听听。”小封大人招手:“你附耳过来。”不等赵赦动一动,只自己放低声音道:“我告诉你,小孟儿今天晚上……”

下面再没有下文。

再看王爷,果然有些急了:“今天晚上在哪里?”小封大人招招手:“金簪子送上,”面带酒意的赵赦想想,伸手取下来,小封大人欠着身子一伸手,赵赦躲开道:“把你的给我,咱们换一换戴,过几天记得给我。”

小封大人头上是一个镶寿字儿的金簪子,取下来换了赵赦的簪子,这才说出下半句来:“我看到她和殿下说了几句话,就坐上殿下的车走了。你敢去,我服你!去哪里,问秦兄!”簪子到手,小封大人身子软软的滑下桌面,倒在地上开始入睡。那簪子,紧紧握在他手里,大有不给的意思。

“哎,扳指拿来。”秦长公子又招了招手。

把去哪里问明白以后,赵赦开始心猿意马,意马心猿。过不了一会儿,就抚着额头:“我酒多了,我回家去。”

后面又来两个熟悉人也是笑骂:“不许去找小孟儿,撞人好事不是好人。”

赵赦已经站起来,嘻笑道:“我老婆让我早回去。”房中一片哄笑声,一个一个笑得抽风似的,手指着赵赦的大有人在:“听听他说的,他老婆让他早回家。”

真是笑死个人。

笑声中,赵赦不管不顾已经出来,后面秦长公子犹在高声调笑:“喂,不要太难为小孟儿,你等殿下离开,你再去。”

繁星满天凉风已起,院外又进来两个晚到的人,见赵赦要走,忙喊住他:“天还早,哪里去?”房中一个吐酒的人扶着廊柱笑:“他老婆让他早回家。”

“哈哈哈哈,怪事今天多。”两个晚到的人,也把赵赦一通嘲笑:“你去追哪个女人,要把我们全抛下。”

夜风习习中,赵赦上马往家里来。酒喝得身上热,又嫌自己一身酒气,解开衣服在风中吹着,觉得衣上酒气、脂粉气全散得差不多时,王府大门也就在眼前。

下马往房中去,见房中灯火还是通明。在院门外让一个丫头进去说不要通报,赵赦往房中来。隔着门帘见真姐儿站在榻前,小桌子上铺着丝绸,在低头裁剪。

丫头们含笑,见王爷轻轻走出去,直到王妃身后,才笑着问:“只是控着头,又在做什么?”嗓音骤然而起,真姐儿吓得一跳。回身见是赵赦,举起小拳头对着赵赦肩头就是几下,扑到怀里抱怨:“表哥吓到了我?”

抱怨过扳着赵赦肩头,仰起面庞问他:“不是说不回来?”赵赦搂着真姐儿坐下:“几时说过不回来?”

真姐儿一时语塞,要是以前接这样贴子出去,肯定是不回来得多。就回来,也是半夜三更已经入睡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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