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风要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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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露最重,清早地上的露水,可以湿透鞋帮。远处有枫林,在秋华下重重叠叠的染着丹红。苍穹中漫洒着浓浓秋意,带给人秋意深远的秋韵。

只有丹红下的花儿,肆意开放着不管是春是秋,竟放宜人花蕊。

赵赦难得早上在房中一回,正在侧间整自己的兵书,听到真姐儿和花开叽叽哝哝,声音高了些,被王爷听到耳朵里。

“成亲以后要管住他才行,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真姐儿说过,花开不懂,请教道:“是不行礼就不能看别人,不行礼就不能说话,这要一天下来办点儿事说几句话,要行上多少礼才行?”

真姐儿嘻嘻,赵赦也一笑。真姐儿声音又低低传进来:“不许纳妾,我昨天才吩咐过他,你呀,得看住他。多看人者,打;乱有心思者,打…。”

正说得痛快,赵赦在房中清咳一声,主仆差一点儿作鸟兽散。欠着身子说得兴起的真姐儿赶快坐好,花开忙乱中往外面而去。走开两步又回来:“我是收拾屋子的,不用出去。”

“真姐儿进来,”赵赦决定喊这个小丫头进来训一顿,把表哥收拾下来还不罢休,又寻上身边人。

真姐儿笑眯眯地声音进来:“就来。”提了嗓音对花开装模装样地道:“嗯,这个成亲后,妻贤夫祸少,”

花开小声道:“跟着王爷,他是大树底下好乘凉。”真姐儿忍俊不禁一笑,又对花开道:“要尊敬郁先生,不要总喊他呆子,”

“嗯哼!”房里又是一声传来,真姐儿如展翅百灵:“来了来了,”随着清脆的嗓音飘来,人也小跑进来,极其殷勤地道:“表哥,你有什么吩咐?”

人再殷勤上来:“我帮你理,我说让小子们进来理,表哥你不肯。”赵赦把几本兵书翻翻放在一旁:“我是找书,有几本浅显的,找出来给佑哥儿带着去京里念书。你在外面说什么?”

真姐儿赶快道:“没说什么。”

“有那么多不打紧的废话,不如你天天带着你房里丫头念女诫的好。”赵赦说过,真姐儿成苦瓜脸:“我念书的时候,看的最多的,就是女诫。”

赵赦放过她:“那你就说些正经的。”真姐儿让步:“好吧,花开进来,王爷要对你训话。”花开听唤进来,正好看到王爷手中的书,敲到王妃头上去。花开很机灵,转身装看不到就出去了。

房里嘻嘻几声笑过,变成“唔唔”地声音。花开在外间面色严肃的收拾屋子,再看着小丫头不要往侧间去打扰。

半个月后的商王府,“砰”地一声巨响,商王大手狠狠拍在紫檀木桌子上,狂怒的眼睛气汹汹瞪着自己的长子。

而商少阳挺起胸膛迎上父亲的眼光,他不是毫不示弱,而是表示自己不心虚。

这姿势让商王暴跳,他大步走出到阁子前面,面前“仓啷”一声剑鸣过,商少阳心平气和把宝剑送到父亲手上:“父亲请,我知道你一定要灭我的口。”

“逆子,你这个逆子,”商王一巴掌打在镶着宝石的剑把子上,把这剑打歪后,劈头盖脸给商少阳重重几巴掌,重重一脚踹倒儿子,弯腰捡起那剑抖去剑鞘,剑刃对着商少阳怒骂道:“你还有脸来见我!”

商少阳面庞被打红,倒在地上的他不高不慢的声音回答:“我不来见父亲,父亲命二弟杀我不成,就成了我弑弟的罪名!”

又是几巴掌打过来,商王气得身子发抖:“你说什么?你这个逆子!”他气得头脑一阵阵发晕,忽然明白过来,对外面大喝道:“来人!去把二公子的人全喊来,看是哪个混蛋出的这主意!”

外面有人高声答应着,大步跑开的脚步声离开后。商少阳从地上坐起来,用衣袖拭去嘴角流出来的几滴血,对商王依然是持怀疑态度:“父亲,我知道你恨我。以前,你算是疼我的,自从我喜欢她以后,你的眼里再也没有我。有时候,你看我的眼光,好似我不是你儿子。”商少阳低沉地道:“二弟蒙面来杀我,我不知道是他才错手杀了他!”

“我怎么相信你!”商王又狂怒吼了一声,商少阳大声道:“你不信我,他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父子瞪着眼睛互相瞅着,商王眼睛已近血红,商少阳身子微颤,依然是不躲也不闪的目光与父亲直视着。

后堂里一片哭声响起,二公子的母亲哭天抹泪的抢出来,跪到商王面前扯着他的衣襟:“王爷,二公子死得惨,你得给他报仇,给他报仇啊。”

商王妃也出来,她泪痕满面地道:“薛姨娘伤心太过,这事情要弄清楚才行!”薛姨娘重重一口啐到商王妃面上,骂道:“我天天忍着你还不行,你教唆儿子杀死我儿子,是为你的小儿子着想是不是?大公子没人品,为个舞妓能私奔,这样丢人的人怎么能服众,怎么能当王爷?你的小儿子,还清白得跟个人一样!”

啐过后,薛姨娘只奔商王妃而去,手里撕扯着商王妃的衣衫,拿头去顶她:“我和你拼了,你眼红我儿子强,眼红我儿子王爷最喜欢,我今天和你们拼了!”

丫头们和妈妈们来拉的也有,假意拉的也有。房中一片哭闹骂声中,商王瞪着商少阳的眸子转为心灰意冷:“罢了,这奸计太狠毒!”

“父亲,”商少阳冷笑着看着薛姨娘被拉开还在跳脚骂,他只是冷冷看着:“这奸计固然太狠毒,二弟肯用这狠毒奸计,是他太笨蛋!”

如金裂石开的这句话提醒薛姨娘,被几个妈妈压住的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跳得多高哭骂道:“我的儿,你死得好惨,你是听信了谁的话,是谁害了你!”

她哭得人心俱碎,商王妃整着自己衣衫,怪罪她的心先被这惨声压下去。

厅外,走来回家换过行装的展夫人,她匆匆行来,走到薛姨娘面前,伸手重重给了她两个巴掌,骂道:“休要胡闹!”

这两巴掌,当着商王和商王妃而发。商王听到这清脆巴掌声时,脸上肌肉抽搐几下,再怒目看向展夫人,骂道:“贱人!我还在这里呢!”

展夫人行过礼,却是不卑不亢:“父亲在这里,姨娘才敢打母亲呢!”商王被顶得大怒,喝道:“来人!”

商少阳也怒喝道:“来人!”

儿子的喝声惊动老子,商王不敢相信地看着商少阳,看着随着展夫人而来的甲兵出现在厅外,他吃惊地手指着商少阳骂道:“好,你好,你们夫妻……。”

“咚咚咚咚”一阵轰然鼓声大响起来,商王觉得心中又是一痛,眼前的长子商少阳平平静静地道:“我回来,就是给自己挣一个清白。父亲,登闻鼓响,百官们会到。请父亲登殿,把这事情当着百官们查清楚,给儿子,也给父亲治下的孝顺子民们,一个满意的交待!”

他冷冷看看厅外赶来的另外三个兄弟,商少阳冷笑:“书上说父慈子孝,又说兄友弟恭,我商少阳虽然命苦没有,却不担这莫须有的罪名!”

最后一句话,商少阳咆哮着说出来,他当着家里上上下下所有人暴怒:“有谁把我这长子放在眼里,又有谁把我这哥哥放在眼里!”

咆哮声过后的寂静中,是商王有气无力的声音:“少阳,你上了别人的当。”商少阳横眉怒指厅外二公子的棺材,一字一句紧紧逼问道:“父亲,我上了别人的当,他是为何而去?我上了别人的当,父亲为何一听到二弟不在,就要宰我!父亲,我上了别人的当,请您,”商少阳加重语气:“把这事情查清楚!”

外面“咚咚”响着的登闻鼓声中,展夫人再次上来行个礼道:“我出自百年展家,在我家里嫡庶有道,长幼有序。今天薛姨娘当着父亲的面敢打母亲,我为母亲出面,父亲还要责备于我。请父亲允我上殿,当着百官给我一个罪名,我求下堂而去。”

商少阳牙关迸得紧紧的,在他心里,是有认为是商王所为的意思,而商王,又觉得商少阳不无嫌疑。直到儿子怒气冲天,商王才明白过来,安平王,好狠的心!

死了一个儿子,离间了一个儿子,厅外的三个儿子,全是迟疑不决的眼光看着这里。在家里一向说一不二的商王,忽然觉得自己老了。

登闻鼓声一直就响着,不见王府里有一个人出来。百官们猜测不定等得焦急时,只见一个人缓缓走上来,道:“王爷急病发作,百官不必探视,退去!”

商王病得不重,只是病得四肢酸软,脑子昏昏沉沉。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二儿子的尸体,长子长媳仇人似的眼光,还有另外三个儿子,全是疑惑不解。

在他们心中,只怕也弄不明白这事情的真相。向来武断处家的商王,觉得口涩难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烛光昏黄下,他睁开眼睛,在床前几上扫过,立即大叫起来:“我的东西,哪里去了?”他心爱的一枚扳指时时带在手上,这有病才取下来,放在几上一直看着,这一会儿夜深,去了哪里?

王府里乱起来,商少阳自称要洗清白,不肯离开父亲的住处。他和展夫人听到外面乱声起来问过,冷笑一下:“父亲糊涂了,上年纪的人,东西会记不清楚也是有的。”

展夫人侧耳听听,低声道:“还是处处要小心。”对妻子这样相伴在身边,商少阳露出温柔的笑容搂一搂她,低声道:“我接来小舞,你不要不喜欢。她,和你不能相比。”

“看你说的,你喜欢就接来,寻常我还劝你收两个人,你不肯,却原来是为了她。”外面乱成一团找东西,房中是骤然的欢爱。紧拥的怀抱中,商少阳寻着妻子的嘴唇,含糊道:“有你,真好。”

展夫人一团娇羞,眸子里却是警惕听着外面动静。安平王的计策一旦推动,步步都要小心。

为了王爷?或者说是为了自己。展家是即将没落的大家,虽有许多人,却是一个空架子。展夫人在丈夫的亲吻中并没有神思迷醉,她想着族兄身上的罪名是王爷所救,而自己要是能生下儿子,这商王府,怕不是自己的?

主意想到这里,展夫人紧紧抱着丈夫,加意地把自己的红唇凑上去。

外面乱了两个时辰,也没有发现扳指在哪里。商王想着自己的扳指,这扳指是自己随身携带日日不丢的。

有时候,可以用它来号令亲信的官员。如今丢了,虽然别人不能拿它作什么,商王只觉得心里,好似没了魂。

哪里去了?他迷迷乎乎睡过去。感觉到身上寒冷时睁开眼,商王狠狠吃了一惊,嗓子里传来沙哑的声音:“你!”

这一声是诧异中发出,只是哑然的一个字吐出来。

床前几步外的几旁,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人。他手中拿着的,是商王心爱的扳指。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他回身和商王对上眼,黑色面纱下隐隐然,居然是诡异的一笑。

笑过后,把手中扳指放在几上,黑衣人穿窗而过。他一穿窗出来,听到身后传来商王的大喝声:“拿奸细,快,有奸细!”

黑衣人避到树丛中,解去蒙面黑纱,脱去身上黑衣反穿过来,就是商王的家人衣服。这黑色夜行衣,是缝到衣服里面去。

“大管家有令,所有人等,都到西院子里去。”几个家人扬声处处传音,把家人和丫头全集中到西院子里去问话。

“刚才哪些人不在,大家都在做什么一一报上来!”大管家站在厅口,严厉看着这全院的家人,一一查问过,人人都有人作证。有人小声道:“还有现在各房里当值的人,是没有问过。”大管家再去一处一处查房里当值的人,查出来没有人证明的,是薛姨娘房里的丫头和两个家人。抓来问时,都跪地求饶:“姨娘让我们往东西南北四处角落里烧纸,要招二公子的魂回来。”

真正做奸细的那个人和同伙使个眼色,大家各自散去睡觉。

隔了一天,商王就明白过来。他拿着失而复得的扳指,喊余下的四个儿子到面前来。这几天瘦了一圈的商王不得不面对眼前的现实,向来自诩有五个儿子的商王看着儿子们。

长子已经和自己分心离心,次子已经不在,余下的三个儿子经过兄弟相残的这件事情,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他叹口气对商少阳道:“你翅膀硬了,给你一支兵马,去守北边的城市吧。带着你的妻子,带上你得的新人,离我远远的吧。”

昨夜黑衣人诡异的一笑,把商王吓明白了。这王府中肯定有奸细,和自己儿子互通款曲。是哪一个还是都通还不知道,或许是个个都和奸细有关连。

五个儿子以前觉得少一个没什么的商王,现在失去了一个,他觉得少不起。

旁边桌子上,还摆着安平王的责问信,安平王怒气冲冲,责问商王要管教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跑到他的封地上去!

家里出了狼,外面还有虎,商王有血丝的眼睛对着这信扫上一眼,赵赦,已经硬了翅膀。

不再是当年,各处物资只要卡他一把,安平王乖乖的说什么是什么。今年西北的草药,马匹,全都涨了价格。

安平王,唉……商王重重的叹了口气。

消息传到西北时,已经是十月里。天上飘起鹅毛大雪,书房中点起火盆,先生们正在盘问新婚的郁新。

“小郁,一个晚上敦伦几次?”如此荤的话,只有先生们才能用如此斯文的书面语言说出来。郁新咧着嘴笑,这里面的人他一个也惹不起,只能陪笑:“不多嘿,不敢多。”

俞道浩一脸纳闷:“是不能多,还是不敢多?”展祁跟着凑合:“不能多和不敢多意思相近,都是他不贪多。”

“这小子不贪多?”俞道浩又是一脸不相信,一伸手重重拍在郁新肩膀上,把郁新拍得坐下,大家轰堂大笑:“腿已经软了。”

赵赦上到廊下拂身上的雪,听着里面笑声也想笑。这群人,还有一个能耐是捉弄人。“小郁,不贪多是你正人君子会养生,不敢多是你身软脚软做不来,你选哪一个?”俞道浩怪腔怪调的声音还在响着,赵赦一晒,这群混帐就这个最在行,下考场就都不负明月清风,只丢本王的人。

沉着脸,赵赦走进来。笑声顿时随着王爷的脸色一沉,赵赦淡淡进去,听到身后窃窃私语响起来:“小郁,哎,你真的不敢多?”

混帐,全是混帐!安平王这样骂着,全没有想到他以前喜欢的很。先生们不仅政事上,军事上出主意,伴着王爷说艳曲儿听艳词儿,有时候他们也自己做几首一起取乐。

如今心事全在自己帐下的人科举没争光上面的赵赦,是一脑门子火气直到现在。

书案上拆开密信,见到商王处的事情,赵赦才有了一丝笑意。提笔给密探回信封好,俞道浩探头探脑走进来,小声道:“王爷?”

这三个先生除了展祁以外,张士祯和俞道浩都比赵赦大。此时俞先生进来活似小儿见怕的人,惹得赵赦更没好脸色对他:“你这个诙谐我以前觉得好,现在看上去一天不如一天。”

“回王爷,全从酒醉后不能中举而来。”俞先生陪笑,赵赦忍无可忍:“怎么就这么对我!本王当年下科场,不是名士也比你们认真!”

网罗书生不仅是人才,也有在诸王面前争风意思的安平王,终于就此事发了脾气。

俞道浩垂手听训,这乖巧样子,不比真姐儿差只比真姐儿好,看上去,果然是有徒弟才有师傅。

师傅,当然是胜过徒弟一筹。

赵赦只说了这么一句,不想再发脾气,板起脸道:“什么事?”俞道浩堆上笑容:“下雪城外梅花开,请王爷带着我们出城冲雪,带上几瓮好酒,咱们做梅花诗去。”

安平王脸色更板,俞先生依然喋喋不休:“这一次做梅花诗,不再做高洁,只做梅花不敢与春争风的诗,这样可别致?”

“砰”地一声响,是赵赦捶了桌子,怒目道:“取书来!”俞道浩似乎被吓了一跳,赶快书架上取过一本书,用双手呈给赵赦。赵赦随手翻开指着其中一句给俞道浩,没好气道:“做文章,都做上来我来看。”

把书往俞道浩怀中一摔,俞先生手忙脚乱接着,双手捧着书不敢多话出来,直奔展祁而去,摊开手板儿:“十两银子拿来,王爷发脾气了。”

俞先生颇有得色:“我就说王爷闷着,只要有引子,他就要发脾气。现在他骂过,从明儿起,可以待见咱们三个人。银子,一人十两,快送到我这儿来。”

赵赦在窗户眼里张见外面收银子,拍拍自己额头失笑。这三个人全是鬼灵机透的人,自己有意板着脸这一时,就知道他们要有主意弄些鬼,这三个不中举还不知道丢人为何物的混帐!

做诗,明天带他们出城冲雪做诗。赵赦真来了脾气,明天本王也做几首,好好羞羞这几个人。

既然要出城冲雪,当然离不开要带上真姐儿。赵赦举步正要出去,赵星又送进来一封信,是易宗泽的。

易世子又来一信,信中问候备至过,再小小的提一下亲事。袖着这信,赵赦回房里来。

自他早上出门,安胎的真姐儿也要忙活。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往京里送的东西已经装车走。家里人等的衣服和过年赏赐,十月里要排好,十一月里准备,腊月里好发放。

正在看,又徐徐问妈妈们:“郡主那里,冬衣送去可合身?”妈妈们回道:“很是合身。”真姐儿心中醋意上来,她对郡主也好奇心极大,这是女人对情敌的通病,生得如何,身体如何?

全都想知道。

送去的衣服真姐儿自己看过,是极好的身材才能穿得好。心中醋意一阵阵翻的真姐儿,见到丫头揭帘下赵赦进来,喜出望外的迎上去。

妈妈们躬身退出,赵赦刮一下真姐儿鼻子:“坐着,表哥要回信。”真姐儿在赵赦身上蹭几蹭,娇滴滴地道:“我吃醋呢,表哥回来得正好,快来解解醋性。”

“好没有好,”赵赦拧起真姐儿面颊带笑问:“醋性还在不在?”真姐儿还是问出来:“郡主,生得美貌吗?”

赵赦丢下真姐儿往侧间去,故意回话道:“是天下难寻的大美人,会沉鱼也落雁,这北风刮起来,还能定风止雪。”

身后传来真姐儿格格两声笑:“哪有这样的人?”跟在后面过去帮着研墨。

在书案后坐下来的赵赦取下青玉管笔在手上,对着自己临时的小书僮打趣道:“你总问我,不得不给你一个厉害的回答。”

真姐儿浅浅一笑,把墨研好看着赵赦回信,又忧愁上来:“表哥,你又答应易世子说这亲事你肯定不变,你?”明眸在赵赦英俊面容上一转,真姐儿小声道:“你到底是骗的谁?”

“当然骗你,你都是表哥的人了,不骗你骗谁。”赵赦说过,见到扁嘴沈小真又出来,更是打趣道:“一天问我三遍都不止,看看,又猴上来,又成皮猴子。”

赵赦把贴过来的真姐儿肩头抚着,命她:“老实站着别动,等我回过信,再和你理论。”

北风从打开跑炭气的窗户中吹进来,房外是冰冷的,到了房内北风也驯服成温暖轻风。窗外,白雪皑皑,又是丰年好大雪的一年。

赵赦写过信,在信中言词凿凿安慰过易宗泽,放下笔,双手握着真姐儿小手,就来安慰她。面容上格外疼爱的安平王柔声道:“你不要急,这孩子半点儿沉不住气怎么行?”

“沉了好几天,今天浮上来透透气来者。”真姐儿面对赵赦诚恳的面容,心中暖烘烘,和他只是贫嘴。

赵赦含笑:“明天带你出城透气,你多穿些,让车马行慢些,出去逛一逛。”真姐儿一听就喜欢上来,急忙问道:“带上佑儿吧?”

声音太喜欢高了些,赵佑适时的从窗外露出脑袋来,晃一晃问道:“母亲在喊我?”真姐儿装腔作势:“像是喊别人。”

再抱怨道:“这小鬼,一听到玩就出来,平时都是自己去玩。”佑哥儿嘿嘿一笑,又跑开了。

天色尚不到正午,赵赦拿起一卷书在看,真姐儿去榻上坐针线,不时偷眼看看桌子上待干还没有封的书信,心中有不安也有好奇和疑惑,表哥说得胸有成竹,一面对易世子保证他决不悔婚,一面对自己说肯定这事不成。

真姐儿微微叹口气,表哥的手段,自己猜不出来。

房中又静悄悄,偶然只有赵赦的翻书声音。真姐儿对着赵赦的侧面出神,表哥想什么?真的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决定纳人真姐儿不觉得奇怪,他决定不要了,真姐儿是大大的吃惊。放下手中针,手指在自己面颊上拧一拧,香滑粉嫩的面颊,不过香滑粉嫩的也太多。

表哥心里,肯定有事情。真姐儿正出神,赵赦看过来一眼,随口问道:“在发什么呆?”真姐儿赶快把手从自己面颊上放下来,找了一个理由出来:“城外赏梅只咱们去吗?不如喊上将军们和官员们同乐?”

“就依你,让女眷们同来陪你,沾沾王妃的慈辉。”赵赦说过,知道是打趣的真姐儿一本正经地道:“表哥的慈辉,我不分给人。”

赵赦笑两声:“小醋坛子。”

“韦姨娘来了,”丫头们说过,韦姨娘悄步儿进来,她在外面听到王爷笑声,多时没有见到王爷的韦姨娘心中难以压抑。

等到进来,见起居间里只有王妃在绣多子多寿的锦榻上坐着,不见王爷在哪里。韦姨娘不无失望,重打起精神上前来恭敬王妃:“您在做的是什么?”

真姐儿好声气地回答了她,和她细声细语的说着话。韦姨娘多次侧耳听着,只见到丫头们进到侧间轻手轻脚换茶,别的,再无赵赦的声音。

冬雪融融近腊月,城外梅花炽妍中带着妩媚,最丑怪者凌风而立,仿佛也自写一段风流。

选一个大晴天,日头从薄薄的云彩后面透出七彩光芒的天气里,赵赦带着真姐儿和儿子,身边是百官们围随,出城五、六里,是梅林片片,一个好赏玩的地方。

“佑儿,不要太随性,”七宝香车里下来的真姐儿,先交待儿子。赵佑哈哈还没有回话,被他骑着的将军回了话:“雪地里滑,我驮着世子爷稳当。”

真姐儿这就没说话,只是微微笑着。儿子不止一次说过和父母亲在一起好,就是这么多的大人肯陪着他玩耍。

在京里也有人陪世子巴结世子,不过清一色是战场上粗壮的将军,这就做不到。

雪地里,赵佑的笑声飞出去多远。他高高骑在将军的脖子上,神气活现的指挥着身后跟上来的几个人:“咱们今天,打一场雪仗。”

赵赦没有管儿子,随着他和将军们亲近。能到王爷身边来的,都是可靠的人。雪地里路滑,王爷只带着微微有些显怀的妻子,携着她的一只手行走在树林下。

“这是王妃前几年的主意,有小罪小过失的人可以种树以抵罪,如今看来,还是梅花最好,冷天里越生得好看。”赵赦立住脚,看着前面一带清溪水,水下可以听到潺潺声,水面上是厚厚一层冰雪,水边儿上是珊瑚树,玉横斜,处处好梅花。

真姐儿也支起耳朵:“咦,这冰结得这般厚,居然可以听到下面流水声?”她仰起淡施脂粉的面庞问赵赦,赵赦带着她往前去听流水声,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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