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王爷也是疼爱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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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幕僚先生们都默然不语。太子殿下今年三十有余,他膝下有三个儿子。分别是年最长的清源王和还没有封王爵的皇孙淳和皇孙颂。

这三位皇孙中,淳皇孙和颂皇孙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所以大家的眼睛,只放在清源王的身上。

赵赦封王一年早就出去,各方观察已过,清源王在这个时候提出来结盟,是幕僚们早就对赵赦商讨过的事情。

筹划一件事情不容易,已经有时日时,现在王爷说暂缓一缓,大家都觉得愕然。

张士祯问出来:“王爷,有什么事情不成?”赵赦微微一笑,只说了一句:“忽然觉得他孩子气。”

身为安平王府的客人,却在做客的当天试图亲近安平王府的未来王妃。这不是在说故事,那就是这个人不论他有什么原因,是考虑极不成熟的一个人。

赵赦对真姐儿评论展祁:“不会为一个女人情系一生。”在他心里,男人汉大丈夫戎马倥偬,这倥偬戎马中,可容不下女人的身影。

女人嘛,就如赵赦对真姐儿,能纵容的时候就纵容一下,不能纵容的时候就教训一下。当然赵赦王爷是胸有成竹,不会把自己的妻子纵容过了头。

这是他不允许出现的事情,也不会让它出现的事情。练兵带兵都不在话下,何况真姐儿一个小姑娘。

所以赵赦对真姐儿万般放心的情况下,这今天的事情只能把疑点放在清源王身上。

这要是一个不孩子气的人,就算是突然对真姐儿喜欢上了,也不会这样不管不顾表达自己的浮华情感。现在赵赦看清源王,不足以结盟。

当然有不少姑娘们,是喜欢追求者众多,而且这追求者个个都要为之生死才过瘾。这里没有过瘾,只有赵赦对真姐儿说的一句话:“以后他还敢这样,清源王得先想想表哥会不会答应。”

身为皇子想登基,也得诸多臣子们扶持。

安平王赵赦,现在有些后悔答应与清源王的人商谈,他要停下来,再重新看一看。

王爷既然这样说,幕僚们就随着赵赦的心思走。“淳皇孙天姿聪明,素有小曹植的名声。”张士祯说过,展祁也正经起来,接上话道:“颂皇孙虽然年纪最小,皇上是亲口夸过他最有仁心。”

皇子皇孙们,不管是表演也好,还是真的有这样那样的才德也好,在皇家这个大舞台上,总是各有才德。

这件事情讨论过,接下来就是江阳郡主的一万兵马。张士祯皱眉,他看江阳郡主好似毒蛇猛兽:“自那天比试后,卫将军安排人私下里又和江阳郡主的几位手下会了会,的确也是强悍之兵。江阳王无人敢以小瞧,只是这一次让郡主带兵入京,是他失策了。”

赵赦端坐着面上带着淡淡的神色,听着幕僚们商议。

“如果她嫁给林小王爷,这倒是一件好事情。林小王爷自长平郡主远嫁以后,更是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这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要是嫁给世子,也是美事一桩。霍山王府,从此无宁日矣。侧妃伍氏,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世子独大?”

“就怕她另寻亲事,在她自家里寻,那可就糟了。江阳郡主的母亲与伍家并无血缘关系,是当年一个姓,这才联了宗。”

书房里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赵赦听到半个时辰,轻轻咳了一声。这是王爷要说话的先兆,大家一起停下来,眼睛齐齐看着赵赦。

“先生们说得都不错,”赵赦对幕僚们,向来是客气以先生呼之。他扫一眼身前诸人,很是随意地道:“多想想,这朝中青年才俊不少,除了我这里不要她,应该还有别人,也是不要她的。江阳王有五、六年没有进京,上一次进京,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各位,好好商议。”

展祁犹豫不决,还是开了口:“王爷何不收了她?以我看,江阳郡主对王爷,倒是有些倾心。”这话一出,人人又都盯紧赵赦的面色,要看他是如何变化。

赵赦面不改色:“江阳王若是有意,当初就应该致信于我。他对我和灵丘王的信,都是切磋二字。他以为他这一万兵马入京,可以二桃杀三士吗?”

大家都不说话了,张士祯对展祁看看,说了两个字:“可笑。”这江阳王,太可笑了!

二桃杀三士,是说春秋时期齐景公时期,上大夫晏子的故事。当时齐国有三位着名的勇士,他们武艺高强,意气相投,结为异姓兄弟,彼此互壮声势。又自恃功高骄横,不把别的官员和上大夫晏子放在眼里。

晏子担心尾大不掉,一直想不动声色除掉他们。正值齐景公桌子上有两个娇艳欲滴的大桃子,晏子说:“三位都是国家栋梁、钢铁卫士。国君要请你们吃桃子。可是只有两个,就请将军们根据自己的功劳来分这两个桃子。”

三人先是论功劳,前两个人吃了桃子,最后一个不堪受辱,拔剑自尽。引得前面两个人也后悔不及,一起自尽。

现在赵赦比出这句话来,其实也是幕僚们都想到过的。大家和展祁交待过一个眼色,都明白王爷心里,对这一万兵马,是耿耿于怀。

“区区一万兵,何足道哉。只是恨他卖弄,把我们当成什么人!”这是江阳郡主要进京时,赵赦说过的一句话。

赵赦清清楚楚表达过自己的意思,让大家散去,展祁没有走。留下来还是犹豫:“王爷,您新封王根基并不如霍山王和灵丘王稳固,江阳郡主您真的不要?”

以展祁来看,只要赵赦出马,江阳郡主还是手到擒来。

“我想要,”赵赦和展祁开了一句玩笑:“我派你去。”展祁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我不要。”赵赦略为拖长声音:“展先生,你的亲事今年又没动静了,本王这主婚人总也没法子做。就是母亲和真姐儿,也问过我。你意思如何?我给你指一个吧。”

展祁苦着脸:“九天神女哪里求?”赵赦微微一笑:“你就等着吧,梦中去见。”展祁这才从容道:“有件事情要求王爷,王爷命革去学藉的秀才马京,让他重回学里吧。”

“为什么?这人有才还是有能?当然德之一字,是说不上了。”赵赦意态悠闲,那个秀才,哦,就是那个大胆的秀才。

展祁不慌不忙回话:“王爷是最珍重读书人,小郁先生王爷都能容得下,何况一个马京。”赵赦似笑非笑:“我少一个泡茶的人,郁新泡茶的水磨功夫都说不错。而且这个人,还会……”赵赦仰面想了一想:“还有点儿小心机。”

“王爷容人之量是祁见过第一人,祁听闻街头说王爷无故革去学子们学藉,令他们不能再走功名之路。王爷三思,一件小事,可以令天下来投学子们却步。”展祁把这一件小小事情,说得动情之极。

再说展祁也知道,赵赦是不会放在心上。板子也打了,也算有惩罚。

展先生最知道赵赦的心,果然赵赦轻描淡写:“你看着办吧,这是什么大事儿。”展祁谢过出来,招手喊来郁新到一旁无人处,劈刀盖脸一顿骂:“我白做个好人,王爷答应把你学友马京的学藉恢复。”

郁新听过,是赶快叩拜。展祁再接着骂他:“以后长长脑袋,干出这样事情来!王爷革了那混蛋的学藉,打了他的板子,让别人听到,会怎么看王爷。你也混帐,他也混帐,不是你们混帐,王爷名声怎么会有损。”

被骂得一脑门子雾水的郁新这才明白过来,赶快再行礼:“难怪先生们这些天看我都不顺眼,原来是为着这个。”

郁新先生又受教了。

“哼!在这里当差,不仅仅是能办事就行。小郁,要仔细了。”展祁威风地把郁新一通骂,走到里面来见真姐儿。

真姐儿刚洗过脸换过衣服,听说展先生来,忙请他进来。展祁躬身道:“适才书房里进言,王爷已经答应放过那姓马的秀才,我特地来回姑娘,以后这些麻烦事儿,少找我几件吧。”

真姐儿被逗得笑起来,起身来给展祁行了半礼:“先生不要怪我自作主张,实在是为着表妹,我没有办法。”

“这件事情不能怪姑娘,只怪我今天的新衣服,衣襟长了一些。如果不是衣襟长,就不会被巧文姑娘拉住;如果不是巧文姑娘拉住,这衣襟就不会被扯;衣襟被扯了担心以后穿不了几天,我才不得不答应巧文姑娘。”展祁说过,对真姐儿道:“巧文姑娘说要陪我一件衣服,所以我特地来回姑娘。”

真姐儿忍住笑,又试探地问了一下:“我家表妹,其实端庄。”展祁这才一笑,他自己引出来的这个话题,此时他自己打破:“我刚才回过王爷,月下对影与明月,还愿是三人。”

展祁先生如他所说,今天是一件新衣服。缠枝莲的皎月色如意纹新衣,衬得展先生面庞如玉,好似佳人。

真姐儿在心里感叹一下,对展祁道歉道:“不是我有这不该有的想法,是先生仪表过人,我为表妹着想,也是想着您不往外面人家里去。”

想想刚才江阳郡主缠着赵赦,真姐儿大大方方就势说出来:“其实在我心里,也觉得表妹配不上先生,我想回表哥,江阳郡主才貌双全,不知道先生是什么意思?”

展祁这么聪明的人,当然听得出来真姐儿的意思。他含笑告诉真姐儿:“王爷都无意,我怎么敢呢?”

真姐儿会意,欠欠身子道:“多谢先生。”等展祁出去,又叫上丫头们往外面去待客。

客人们到晚上才散,赵赦让人掌上灯,又请出父亲母亲和真姐儿来赏了一回花,才各自散去。

书房里看了一回书,赵赦想想真姐儿白天被清源王欺负了,临睡前走去看真姐儿。来到真姐儿房外,见房中灯火还通明。

赵赦问迎出来的丫头:“还没有睡?”丫头们要笑不敢笑,告诉赵赦:“在做针指。”赵赦哦了一声看看天色月在中天,道:“什么要紧的针指,在做得这么晚?”进来看真姐儿,刚盈盈从榻上站起来。

晚妆已成,身上是一件淡红色的袍子,里面是玉色的寝衣的真姐儿在灯下看起来,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还有几分湿润。

赵赦对榻上找着看:“给表哥做的?”真姐儿飞红了脸,低头有不安地道:“是真姐儿自己的。”赵赦已经看到榻上放着一件鹅黄色锦袄,原本是件宽袖,现在被真姐儿把一只袖子改成箭袖。赵赦哑然失笑:“这是件什么衣服?”

宫装宽袍,居然改成箭袖。赵赦糊里又糊涂:“这是真姐儿想出来的新样式?”安平王愣在这里,不知道应不应该夸好。

“这是我明天跟着表哥晨练的衣服,”涨红脸的真姐儿把衣服往一边儿收一收,再请赵赦坐下,把嘴嘟高:“表哥不肯给我做嘛,我就自己改一件。”又脸红一下道:“我想拿表哥的一件衣服改,又怕你知道要说。”

赵赦哼了一声:“我现在知道了也要说你,女孩子家,闺中坐着最好。”真姐儿低下头,过一会儿抬起眼眸不无幽幽:“那江阳郡主,她有呢。”

还有战袍还有战甲还有刀剑。

“她是玩,”赵赦挑着眉头刚说过,真姐儿欢天喜地接上话:“凡是玩的东西,别人有的我都有,别人没有的我也有。表哥,这样玩的东西,给我一份儿吧。”然后不乐意地道:“今天我要是江阳郡主,一定让清源王好看!”

赵赦往后面扶了扶迎枕,在真姐儿房中榻上歪下来,对着她不服气的面庞看着,道:“再说,我听听你,还能说出来什么?”

“姨妈前天找表哥当年的东西给显哥儿,我也要一件子。”真姐儿眉开眼笑来央求:“怎么显哥儿有,我就不能有。”

赵赦眼前出现表妹们的面庞,是真姐儿进京后,见到真姐儿有这样那样,表妹们胆子也大了,三五成群地一起来求赵赦,也是这句话:“怎么真姐儿有了,我们就不能有。”

再看身边坐着的真姐儿,浅浅的酒涡里,也满满的是希冀。有人笑容中能看出来她的全部心思吗?真姐儿就这样在笑着。

“天晚了,明儿再找吧。”赵赦说着天晚,人还歪在真姐儿房中榻上不动。真姐儿更是小心,放软了声音来说话:“离得不远呢,就在枫林后的院子里,姨妈前天让人收拾出来摆开,显哥儿好神气,挑了好些走。”

赵赦逗真姐儿:“你一件也没有?”真姐儿揣摩过他的笑容,觉得可以撒娇,把嘴噘得高高的:“一件也没有。”

“把你惯的!”赵赦责备地说过,真姐儿低下头是忏悔状。房中静静只有两人,再就是点的十数根红烛,不时有一根爆了灯花“啪”地一声。

赵赦仰面歪着,若有心思不知道在想什么。眼角看到真姐儿悄悄抬起头,在自己面上飞一眼,又飞一眼。见自己全不理睬它,低下头拿过她改良的那件宫装,又静静地作起来。

“你要做到什么时候才睡?”赵赦被忽视,很是不悦。真姐儿委屈地喊了一声:“表哥。”不给做,自己做一件还不行?

赵赦没好气地站起来,真姐儿也跟着起来,刚说一句:“表哥慢走。”赵赦道:“跟我来。”真姐儿愣了一下,立即明白过来。

正要走,看自己身上衣服不多。忙急急喊红笺:“拿衣服来。”再喊赵赦:“表哥等等我。”赵赦背过身去,听到身后重新有衣裙走动声时,带着真姐儿出门去。

出过门在廊下才回身看真姐儿,是厚厚的一件豆绿色孔雀妆花金银线绣的锦袄,外面披着金碧辉煌的一件大红色斗篷,月光从她头上的梅花白玉凤头簪子穿过,斜斜照在真姐儿脸上,是笑逐颜开的表情。

赵赦点一点头:“这也罢了。”还算厚实。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外面去,来到真姐儿说的摆放东西的院子。上夜的人已睡,赵赦让人喊起来他:“各房中掌灯,我带姑娘来看一回。”

真姐儿喜形于色中,是格外讨好:“表哥,我少要几件,不会要得太多。”赵赦又没有好话:“给听话的孩子。”真姐儿没了话,跟在赵赦后面去看他少年时的东西。

一枝一枝烛火点起来,房中的东西让赵赦也感动。因为显哥儿年纪还不大,所以拿出来的东西,是从赵赦十岁左右的衣袍全在这里。赵老夫人,是一样一样收得齐全。

真姐儿又看一回,还是兴奋莫明。手摸着一件缠丝战甲,是无限艳羡:“表哥,你十二岁的时候,就比我现在还要高了。”光这战甲,就有真姐儿那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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