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捞人家的鱼对不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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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一个月夜,杏花瓣儿纷纷洒洒。真姐儿又吃了一杯酒,人有些晕乎乎。赵赦缓缓带马,真姐儿倚在他胸前细数头顶上的杏花枝儿。

“真姐儿,你睡了没有?”赵赦好笑,那眼睛是微眯着,小嘴里儿嘟嘟囔囔数着。真姐儿睁开微醉的眼眸:“还没睡呢,”

夜风轻拂中,赵赦从马鞍桥上取下自己的披风,把真姐儿裹紧了:“要睡就睡吧。”真姐儿嗯了一声,突然拍手欢声道:“看那里,”

不远处的上方,杏花树上一枝红杏斜斜横出,其上粉粉嫩嫩,不知道有多少朵杏花儿在。真姐儿从披风中伸出手,扯一扯赵赦的衣袖:“表哥你看,那上面的花是单还是双?”

赵赦停下马注目:“表哥猜双,”他抱一抱身前的真姐儿,这不是一双人在?真姐儿嘟起嘴儿道:“我猜是单,总是有落单的人。”说过以后,眸子里又是满满的责备横了赵赦一眼。

这一眼横得赵赦差一点儿又要发火,这个孩子在恃宠!

好在真姐儿说过后,又去看别的杏花枝儿道:“这一枝子花太多了,还是别的好数些。”赵赦忍无可忍,低声斥责道:“真姐儿!”

真姐儿仰起面庞,无辜地睁大眼睛:“表哥?”赵赦对着她如花的面容,再看看眼前繁花似锦,自己是带着真姐儿出来玩的。这个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气氛,赵赦是个成熟人,不能这样做。

“看花就看花,不看就睡吧!”赵赦声音变冷,真姐儿委屈地答应道:“是。”说过似更委屈,倚在赵赦身前闭上眼睛。月光照在她面上,明显可见的一抹子难过一下子过去。

赵赦再给真姐儿裹好披风,冷下脸来打马回府。回到王府门前,见真姐儿在马上已经睡着。赵赦抱着真姐儿进来,二门上犹有老夫人房中的人挑着灯笼候着:“老夫人才刚还在问,出去喜不喜欢,王爷喜不喜欢?”

“回母亲,说睡了。”赵赦继续抱着真姐儿往房中去,心想幸好刚才没有责备她。刚才没有责备,就是怕弄得哭哭啼啼夜里不睡。明天母亲知道了,肯定要说既然欢欢喜喜带出去,何必弄得哭着回来。

把真姐儿放在床上,赵赦往书房中来。路上星光满天,赵赦略有些头疼。自己处处护着周密,这成亲以后,真姐儿要为这些事情胡闹,安平王想想,自己应该会头疼。

明儿责备她,还是不责备她?责备她,赵赦想想兴许以后真姐儿会识大体;不责备她,以后再来赵赦受不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赵赦走进书房。当值的是赵祥,他上前一步躬身低声道:“王爷,有密信。”赵赦抛下杂心思,不慌不忙地走进书房里来。

几封信,上面全打着火漆印,这是军中来的。一一拆看过,是章古要打这个要打那个,而且打哪一个他都理由充分。赵赦提笔给章古回信,只允他去打乌木罕。信中明白回话:“春风又吹时,不许草再生。”

余下的是调防的信,赵赦看过批个“阅”字丢下。旁边还有的一封信,没有火漆印,上面有特殊的字样。赵赦拿在手中里,先就神色凝重,这是京里的密探所发,里面应该是赵赦想要关注的动向。

比如霍山王府……。

打开来,上面果然说得详细:“……侧妃伍氏购十数万珠宝送至太子府上,对清源王之亲事势在必得。定宁郡主初定为霍山王第六女,此讯一出,郡主终日哭泣,又备受王爷和侧妃苛责。管家项连山在霍山王面前搬弄,备言王爷有意射杀乌龙骓,霍山王大骂不止。世子在外追逐华、容二夫人不得,二小王爷追逐华,张二夫人,四小王爷一心追逐容夫人,已送珠宝上万……”

写得不是文人文章的章法,但是备细把霍山王府的琐事,件件都说出来。烛光照在赵赦面上,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杀气。有意杀了你的马?就是我有意你又如何!

白马寺外,惊马四奔,赵赦匆匆赶到,不及细看张弓就是一箭,箭到途中时,才看明白那马系谁府上。赵赦冷笑不已,就是我事先看出来了,也先宰它!

把密信看完的赵赦反倒悠然了,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项连山这个奴才,是霍山王得力的奴才。上一封密信报来,说项连山也是伍侧妃的心腹人。

这个长平郡主,就是伍侧妃的好女儿!

还有排行第四的林小王爷,真正是个笨蛋。赵赦是知道项林是趁着自己不在京中,就趁机追求自己的情妇。

夫人们不专一,赵赦才不放在心上。可恨的是项林追求的全是自己的情人,这也罢了,只是他情信中,时时提到自己,赵赦也很烦他。

落到真姐儿手中的那封信上,就直接写着“惟恨未封王尔,卿卿漠视之。”这一封信赵赦没有看到,可是别的情信夫人为讨好,是呈给赵赦看过。

赵赦烦他的就是,你追就追吧,何必提上我。再者如容夫人者,赵赦恨项林不得力,到现在容夫人一派痴情相,弄得赵赦象个负心人。

这笨蛋丢下来不管他,赵赦心思就停在马上。霍山王也不是唯唯诺诺的人,他的爱驹不在,他就这么算了?赵赦微微一笑,这老东西要想玩花样,本王陪他玩一回。年青者惟气盛,安平王年青,尚不足三十岁。霍山王虽然是几十年的王爷,赵赦是京中贵公子出身,亲戚攀附上,盘根错节,不比霍山王差。

信看完回完再盘算完,已是过了子时。手边还有两张红色信笺,是两位夫人倾诉情意。赵赦懒懒的不想去,就让赵祥打水来,洗洗在书房里歇下。

睡下来又想到真姐儿,今天晚上竟然敢责备表哥,这孩子放肆,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想上一回,赵赦才闭目,不一会儿,就沉沉进入梦乡。

再起来,梧桐深深月晕犹在。赵赦树下打了一趟拳,看一回小厮们习武。天际边微有白光的时候,早到的幕僚们陆续过来。赵赦换过衣服进来见母亲,真姐儿放肆,还是请母亲自己教训的好。

丫头们回过话:“王爷来了。”坐在镜台前的老夫人和真姐儿一起转过身来。真姐儿手中捧着一盘子沾露水的花儿,正在给老夫人选花儿戴。

见赵赦进来,真姐儿把花丢给丫头们手上,上来两步行了礼,笑盈盈道:“表哥,你来得正好,帮着姨妈和我选花儿。”

娇俏的真姐儿,象是把昨天的事情全忘了,笑得和以前一样可亲。老夫人也笑:“真姐儿一早起来,就给我摘花去了。”赵赦一语揭破:“她图着淘气贪玩。”

真姐儿没有垂首不悦,而是吃吃的笑起来。赵赦笑着道:“表哥说对了。”老夫人嗔怪儿子:“怎么又叫不贪玩?”说毕,真姐儿手捧着花盘子过来,送到赵赦面前:“也送表哥一枝子。”

盘中红花粉花黄色俱有,赵赦挑了一枝子大红的送到母亲面前,弯腰道:“儿子给母亲戴上。”老夫人欣然,让赵赦为自己簪好,自己再抚一抚对镜展颜:“这花儿喜庆。”

赵赦再举过一枝粉红娇艳的,对真姐儿道:“过来。”真姐儿依言过来,老夫人喜滋滋儿地看着。赵赦给真姐儿簪在发上,再给她理一理发丝。见发上戴着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金簪,再有就是一枝累丝金凤钿。

“一个外来的官儿送我一盒子南珠,让人取了来,给母亲镶几件子首饰,余下的给真姐儿吧。”赵赦就首想起来这事儿,老夫人笑话他:“你要不是看到我们,是再也想不起来的。”

赵赦对母亲道:“我一收了,就想到母亲和真姐儿。不过那珠子不小,我让人拿去给首饰铺子里的人看,做个什么最好。昨儿他才回我话,今儿我来回母亲不是正好。”

“既然你能想到我们,我们也能想到你。真姐儿一早就说了,她中午洗手做菜,问你在不在,要是你不在,真姐儿说等你在的时候重新再做一回。”老夫人对着镜台看梳妆已毕,扶着真姐儿的手走回榻上,边走边道。

赵赦随后跟过来,听过道:“我中午不出去也使得,不是必要出去的事儿。”因老夫人说都坐下来,赵赦坐下来才看到自己衣襟上,被真姐儿簪了一枝子花。赵赦笑骂:“我就说淘气,母亲还说我。”

取下花来手中拿着把玩,真姐儿倚在老夫人,对着赵赦笑:“也给表哥一枝子。昨天我书房里回表哥要出门儿,见阁子里两个好花插,就是没有花。想来表哥自己不插,我看着可惜,我给表哥插花去如何?”

“去,当然要去,这是讨好他呢,怎么能说不好。”老夫人推一推真姐儿,再对儿子道:“看看我的真姐儿,去你书房一趟,还为你想着呢。”

赵赦继续取笑:“家里花太多,她插到没地儿插,这就寻上我了。要去只是下午去吧,上午人多气味儿不好。新来的那个秀才,爱抽老烟叶子,那味儿薰得人受不得。我让人对他说改了吧,不然洗干净了再进来侍候。他答应得好,只是这烟瘾要改不是一天两天能改。你去得不是时候,把你也薰了。”

“多谢表哥,”真姐儿见他这样小事情也能关心到,当然要起身来道谢。再对着赵赦手中花笑嘻嘻:“我特意给表哥挑的,正配你的衣服,拿下来挺可惜。”

赵赦举起花在真姐儿头上一敲,笑骂道:“我一会子出去,簪着朵儿花让人看到象什么,你当是你,一头儿的花只有好看的。”

老夫人笑逐颜开,看着这一对未婚夫妻说笑。房中侍候的人看着,也都是笑容满面。

说过话赵赦出门来,把责备真姐儿的话丢下来。回到书房里喊展祁来:“别的书丢一丢,女诫,三从四德,再重新说一遍。”展祁答应过,再对赵赦道:“听说皇上有意让灵丘王今年也进京,说是秋狩时热闹,王爷觉得可有别的含意?”

“灵丘王进京,只和霍山王打擂台。前年,灵丘王说霍山王不发兵助他;去年霍山王又说灵丘王不发兵助他。”赵赦一笑:“我回皇上,我愿意发兵助霍山王,霍山王说他要卖女儿。听起来象是我多管闲事,拦着他卖女儿。”

展祁笑上几声道:“早上我进来,正从霍山王府门前过,见宫里的太医一大早就到霍山王府去,说是和亲的那位郡主病了。这也还罢了,不止这一位病了,就是别的几位也一起病了,唯一不病的,只有侧妃所出的长平郡主。”

“因为她不去,要是她可能也去,”赵赦和展祁嘻笑起来:“她也要一起病。”说到这里,赵赦眉头微皱:“这个长平郡主,竟然是个惹事儿包。在皇后宫中把真姐儿撞了,跑到白马寺也没有讨到好儿,我看她,下面又要有什么才是。”

展祁弯腰对着赵赦躬身一礼:“姑娘在白马寺回的话,昨儿我也听说了。讨王爷一个赏赐,我这先生也有些许功劳。”

“你有什么功劳!”赵赦笑骂他:“我自己也教呢。进去给真姐儿上课吧,这孩子近来娇惯得很,再这样下去,我责备她,再骂你这先生。”

没有讨到赏赐的展先生听令,进来给真姐儿上课。真姐儿在京里,是在赵老大人的书房里上课,这里安静得多,只有赵老大人自己在。

进来见真姐儿还没有到,赵老大人随后缓步进来,笑容满面地道:“啊,展先生,你教的很好。”展祁外面没有讨到赏,跑到里面来有了彩头儿。赵老大人命人送上东西:“上次和你清谈,你对着我的扳指多看几眼。我想着你应该爱才是,这个赏你吧。”

展祁大喜,接过这个翡翠玉扳指,又贫上来:“多谢老大人赏,其实我想看的,是老大人的金镶玉腰带,因为您坐着,就只看了扳指。”

赵老大人哈哈大笑,儿子的几个亲信幕僚中,展祁是最贫嘴的。赵老大人笑过道:“你好好的教,这玉腰带嘛,我给你留着。”展祁谢过,听赵老大人抚须道:“你把舌辨的文章,细细地给真姐儿一一讲来,这以后说话的地方,应该还不少。”

展祁逗乐子:“苏秦,张仪?”赵老大人又抚须笑起来:“这是你的事情,教得不好我只来找你。”展祁唯唯诺诺,想起来张士祯初教真姐儿的时候,是战战兢兢,兢兢又战战。富贵人家中,为子弟们训先生的,可不在少数。

好在这里不是,赵老大人不是那样人,赵赦也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今天王爷父子两人的话,让以前是随便教着玩的展祁,觉得肩上责任重大。赵赦的话,展祁也在想。长平郡主能有一,就有二,再就有三。

再者来说,还有别的夫人、郡主、公主……。

正想着,外面传来笑语声,玲珑似滴珠,清脆似水声。赵老大人和展祁一起微笑,当学生的来了。

门帘打开,丫头们簇拥着真姐儿进来,真姐儿对着赵老大人和展祁行过礼,手中抱着一个插满花的玉瓶儿端正摆到赵老大人平时所坐的书案上,对着赵老大人恭敬地道:“这个给姨丈。”赵老大人微笑点头:“好看。”再道:“去上课吧,既然学了,就要用心。”

每天都是这样交待过,真姐儿再随着展祁去。展祁想起刚才王爷说娇惯,怎么能不娇惯。寻常动一步儿,就是七、八个丫头围随着。上课到间中,老大人来看一回:“今天教的什么?”其实不就是童生启蒙的书,最最简单不过。

等老夫人再让人来时,就是送点心茶水。赵赦是隔个一、两天,也要问一回。至于这位学生,处了这么久,性情儿极和气,秉性儿极善良,说话乖巧又伶俐,展祁一笑,这娇惯二字,要问王爷自己。

不过赵赦不喜欢,就要怪先生。先生教这样的学生,从来是为难的。

象今天王爷让教女诫,老大人让教舌辨,至于最后怎么教,又如何对老大人和王爷回话,这就是展祁先生的能耐了。要是没有这个能耐,他也不是赵赦帐下有名的幕僚了。

书房中朗朗读书声响起来,隔壁赵老大人也手执一卷书,看得摇头晃脑。安平王府内宅的这一处,总是安宁的。

停了两天下了一场细雨,雨后花更发。真姐儿挑了一个晴朗日子,作为自己请客的日子。樱桃也有,各色新鲜水果只要有的就不缺;姐妹们草地上嬉戏,尽欢而去。

当天晚上,真姐儿回老夫人:“云家的姐妹们今儿不能来,请姨妈示下,明儿来可使得。”佳肴各色玩意儿都还有,真姐儿再努力一回。

这总是我的亲戚,是我成亲以后也不能抹杀的亲戚。虽然庙中相见,可以看出来她们和公侯家的姑娘们不一样,可是真姐儿想着,总是我一辈子的亲戚。

老夫人含笑对真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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