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赵赦进宫去告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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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寺在城外,古代城门到点儿会关。威远侯夫人带着姑娘们出来,这就按着事先说好的时辰带她们回去。
此时见真姐儿出来,威远侯夫人含笑道:“快上车去吧。”真姐儿欠一欠身子,娇声再道:“有劳舅母照顾。”威远侯夫人更笑得极亲切,让云家的姑娘们看上去,实实在在这个舅母极慈祥。
真姐儿的舅母是不是表姐妹们的舅母?就不是舅母也至少是亲戚才对。要不要过来行个礼儿?云家的姑娘们着实地想上一回,见威远侯夫人昂着头站着,头上翡翠珍珠白光照射出多远,身上一件姜色大花的衣服五彩丝线闪烁,这气派把云家的姑娘们震吓住,大家就不敢上前来行礼。
山门下家人有几十个,人人都是精神抖擞,指手划脚地安排着马车过来。
七宝香车过来,是真姐儿的,真姐儿先上去;翠幄油车过来,是姬大人家的,表姑娘们上去;最后是威远侯府的马车,威远侯夫人等姑娘们都上车,再对主持含笑辞行:“今儿斋菜不错,我说好,姑娘们都说干净。我们扰你一天,这就回京去。”
主持和僧人们齐齐躬身,目送这一行车马离开。
云家的姑娘们愣在山门里好一会儿,直到僧人们回来,才长长地吁一口气。这气派,真是难得见上一回。
陆姑娘这就忍不下去,埋怨张姑娘道:“人家没说请你,怎么就自己说是客人?”张姑娘说过这话,见真姐儿不接腔,也正后悔。急切间要找一句真姐儿的不是,就对着云家三个房头的姑娘们取笑道:“她的舅母,如何不是你们的亲戚?依我想来,这舅母一定是王府的舅母才是。啧啧,这是你们家认亲戚的法子吗?没成亲就喊舅母。”
这话放在云家的姑娘们身上,都觉得不好驳。巧文是父母亲交待和真姐儿好,她要为真姐儿说话,忙道:“你没有看到那舅母是喜欢的?表姐这样喊,她不说什么,反而照应表姐上车。再说家人们回话,也是说舅太太二字,这不是明明白白!”
大房的沉芳也皱眉:“表妹在王府里是客边,请什么人想来不由她作主。”锦芳对着姐姐看看,小声地也有不平:“可是表妹她,怎么一句话儿也不解释?”这句话把沉芳的嘴也堵上了。
陆姑娘听着这姐妹内哄,面有得色地道:“人家不必解释,不请就是不请,何必解释!”大家一起不喜欢往庙中去。
走不上几步,张姑娘“咭”地笑上一声,再道:“你们看她,真的有十五岁?走一步路要丫头们扶着,要是没有丫头们,是不是她什么都不能自理?”
这话说得太刻薄,云家的五个姑娘们一起皱眉,二房里的淑媛随母亲说话向来不容人,又为着真姐儿是嫡亲表姐妹,而且舅舅的事情还有求于她。淑媛尖声道:“你没有见过世面,也应该听说过。有丫头的人都是这样,你没有人扶,嫉妒有什么用!”
“眼神儿不好!”巧文愤愤再加上一句。
这样的人的确是有病而不自知,而且还好意思乱说话!过去的大家闺秀出门,多是丫头扶着。
张姑娘被骂面上一红,气浮上来正要开口回骂,突然想到自己家里依附于云老夫人不少,这几个姐妹其实不能得罪。
得罪她们也不影响再来看云老夫人,不过进进出出见面,总是难过的。张姑娘原话到嘴边咽下去,换上另外一句话冷笑道:“这么多的服侍人,老祖母要接哪里住得下。再说只接一个人不要服侍人,家里哪有人这样服侍她!”
陆姑娘阴阳怪气道:“她倒是肯来!”
第一回表姐妹们见面,就人人不喜欢。巧文闷闷走了一会儿,恨恨地道:“你们既然会说,把表姐给的东西拿出来。”
这话一说,张姑娘和陆姑娘不说话了。真姐儿人人给了一件首饰,张姑娘和陆姑娘是临时出来的,红笺和绿客作主,各给了一个赏封儿。
当时不能拆开看,现在巧文说过,张姑娘从嫉妒中醒过神儿,慌忙笑着道:“等我看看是什么。”陆姑娘也急忙拆开看,两个人的红包儿里面,各是二两银子。
一个九品京官儿,一年各项加起来,俸禄不到一百两。这二两银子对不是官儿,还要投靠亲戚家的人来说,是闺中姑娘们一笔不小的进项。
张姑娘眉开眼笑,急忙收起来去看别人的,问沉芳道:“给你们的是什么?”陆姑娘没有张姑娘变得那么快,她是心酸上来。这二两银子是她们家里几口人一个月的嚼用,真姐儿出手就是这样,陆姑娘很是难过。
她们来逛,并没有安排静室。张姑娘要看,大家也想互相看看,就走到僻静处的石桌子旁坐下,大家把东西拿出来。
给姐姐们的俱是戒指,每个人是两个,一个金的,一个玉的。都是商人家里的姑娘,看看成色都说好。张姑娘羡慕过,对着她们商议道:“回去见我父母,别说我有这二两银子。”
巧文撇嘴:“那是你藏私房?还是真表姐小气?”这话把张姑娘问愣了,忙陪笑道:“说得也是,那就说只给一两吧。”再推一把陆姑娘:“你呢,难道不留着自己办些东西?”
心酸的陆姑娘被推得心更酸,面带不悦地道:“人家给了多少,怎么能不说?给她们是首饰,给我们的是银子。你看这红包儿,一看就象打赏人的赏封儿。拿你当下人打赏,你还当个宝!”
说得张姑娘骨嘟着嘴,带气伸手道:“你不要,拿来给我,当下人就下人吧,有这些钱,我可以买个新的绣花绷子,我的那个都旧了,每常做活时绷不紧,做一件活儿要重新收拾几次,累得不行。”
锦芳忍不住要笑:“按你们这样来说,到底是给的好,还是不给的好呢?”大家一起笑起来,陆姑娘虽然笑得勉强,也陪着笑一笑。
庙内响起敲钟声,把姑娘们从谈论新亲中惊醒过来。沉芳年最长,让她们都起来:“再玩一时,咱们也要回去了。”
大家丢下新亲的话题,结伴重新去游玩……
桃李妍花中,返京的一行人已经离寺庙有十里。真姐儿在马车里道:“表哥想是有事没有来,其实有舅母在,不来接也使得。”
红笺和绿管也道:“王爷自进京,一天要会多少个官儿,又要进宫,又听说会什么文人?想来这一会子没到,应该是不来了。”
真姐儿佯装往车外看花,其实是对着花在笑。赵赦百忙之中,还不忘每天来看真姐儿。真姐儿心思飘飘,这样看来再会情人只能是夜里?难道夜里去早上回来再见人……。
赵如赵意在马车外都是懒洋洋,暖风今朝薰得人欲醉,他们两个忙了一天,想着离京不远,左右无事儿,坐在马上的身子也就懒散一些。
别的侍候的家人们,也都有些松懈。威远侯夫人在车中打起了盹儿,姑娘们玩累了,也多是伏在车中小息。
路上只有野桃开得灿烂,野草青青纤柔。除了马蹄声,车轮声外,蓝天白云也象是静止不动在这春日的下午中。
突然!一阵如雷的声音响起来。最先惊醒的是车外的家人,他们从放松中抬起头。远处是原野,一大片的空旷中,前伏后继奔来的是几十匹骏马。
说野马也不是,个个有缰绳;说不是野马,个个马上没有人。赵如和赵意战场上经过,齐声示警道:“马车散开,避到树后!”
威远侯夫人一惊醒来,往车外看几眼,立即吩咐人:“拦着!快上前拦着!”车外有人大声答应,立即奔出去十几骑去拦那马。不拦还好,一拦之下,就有人大声更是示警:“避开避开,这马惊了!哎哟不好……”
有两匹马上的人差一点儿被惊马冲落马下!
护送车马的人都慌乱起来,赵如大喊:“快分开马车,散开!都散开!”赵意让人把真姐儿马车赶到树后去,再从马上取下弓箭,对自己带来的人大喝道:“放箭!”
“嗖嗖”弓箭破空声响,最先奔到的几匹惊马长嘶声中,被射到在地。但这不影响余下的马继续惊奔而至。
不远处小山丘中,长平郡主跺脚大怒,骂项连山道:“母亲说你有主意,你这主意不行!快些再想主意来。”
说过眼睛瞪得溜圆看着,看过再骂人:“那些马准备得太少,要有上百匹,早就冲倒马车!快,解缰绳,把咱们拉车的马也赶过去。”
骂过以后,主意更周全。长平郡主从车里跳下来,夺过车夫手上的马鞭子,对着自己马车上的马眼奋力就是一鞭,那马受惊,带着马车嘶鸣而去。
项连山大惊失色:“郡主,这拉车的马是王爷爱驹。”长平郡主哼一声:“不就一匹马,要是损伤了,让母亲再买来赔给父亲就是。”
把自己的马车也赶上去,长平郡主犹不满意,手拿着马鞭子命人:“下马下马来,把你们的马全赶上去。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咱们也被惊马扰了。她们受了惊,咱们总得陪着。”
项连山苦笑:“郡主,这几天有些马客人在这里放马才能制造惊马,你把王爷的乌龙骓也赶上去,王爷要问起来,可怎么回?”
给长平郡主拉车的马,是霍山王的爱驹乌龙骓。
长平郡主才不管,她只瞪着眼睛看着冲下去的马车和马匹,大声喝彩道:“好啊!冲过去,就是这样,把人都从马车里摔出来。好样的,对,就是那七宝车……。”
赵如和赵意带着家人们更是互相呼喝:“放箭,快放箭。”
一支长箭破空而至,笔直在射在长平郡主的马车前,拉车的乌龙骓悲嘶一声,长箭贯入马脑之中。乌龙骓重重摔在别的马身上,马车也随着翻倒下来。
血泊中的乌龙骓犹踢动着四蹄,似是不甘。
“王爷到了!”赵如和赵意欢呼一声,这一箭破空,是赵赦所发。
百步以外,赵赦再张弓箭,一排连珠箭再至,又射到几匹惊马。在他身后的赵吉赵祥也连连发箭,再加上家人们所发。不到一刻钟,惊马也好,被长平郡主赶下来的马也好,死了一个干干净净。
赵赦面带寒霜,带马过来,检视着倒地的死马,在心中说一声可惜。将军多是爱马人,不是今天情况紧急,赵赦是舍不得杀伤马匹。
再往前看,赵赦眉头重重的拧在一起。这马黑而油亮,这是霍山王的座骑,有名的乌龙骓。赵赦在心里对着这马说一句,你往生去吧。人却更是冰冷。
他举目四望,对着赵吉冷笑一声:“给我搜!看看这附近,藏着什么牛黄狗宝。”霍山王府的马和车在这里,人?在哪里!
这样吩咐过,赵赦来看车马中的女眷。先到威远侯夫人马车前,赵赦恭敬地道:“舅母受惊了。”威远侯夫人是个不出京门的女眷,是受惊不小。好在见过场面多,车门打开,她虽然急出两行痛泪来,人还是能稳住:“幸亏你来得及时,我的儿,快去看看真姐儿,再去看看你妹妹们。”
赵赦应一声:“是。”他先去看过妹妹们,马车前一一问过无恙。再到真姐儿马车前来急急伸头看来:“真姐儿,表哥在这里。”
车门大开着,真姐儿慢慢露出笑靥:“表哥,我没有害怕,就是有点儿惊来着。”赵赦伸出手臂,把真姐儿接在怀里拍抚着,身后赵吉来回话:“王爷,霍山王府的管家来请罪,说他们也是受惊马牵连,避在五里外的小山丘上。”
赵赦把怀中真姐儿送入马车,冷冷回过身道:“带他来见我。”
项连山步行过来,在赵赦马前行礼:“王爷,这附近有军营。最近有几起子放马的客人,赶着马往军中去相看过,就在这里放一会子马。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马惊了,我们护着郡主幸好下车下马得及时。”
赵赦及目四处看过,对项连山冷冷道:“那你是个能耐人,看看我们,就来不及护着女眷下车。”
项连山听出赵赦有猜疑,赶快道:“我们是随着林小王爷来的,林小王爷有事儿先回去,我们护的就只有郡主,所以下车便捷些。”
“赵吉,去回舅母,腾一辆马车给郡主坐,咱们马不多,再腾两匹马送去。”赵赦说过,语带双关的对着项连山道:“既然同行,总是要互相帮一把,你说是不是?”
一抹子尴尬的神色在项连山的面上扫过,项连山忙道:“多谢王爷求助,回去老王爷定当登门道谢。”
“我与老王爷一朝为臣,谢与不谢的倒也罢了,”赵赦还是冷脸儿,这事情是明摆着的,与眼前这个人不无关系。原因为何,赵赦还没有弄明白。他初封王才一年,以前是考虑不多与王爷们的相处。如今平起平坐,这些事儿就立即摆到眼前。
赵吉来回话:“王爷,舅太太让三姑娘和二姑娘挤到大姑娘和表姑娘车上去,腾出来一辆马车和两匹拉车的马。”
赵赦这就理也不想理项连山,对赵吉道:“你和这位管家一起过去,再对郡主说,让她不要害怕,跟在我们后面走吧。”
再喊过赵祥,是怒目喝道:“这附近最近的是虎冀卫将军,去告诉他这儿出了事情,让他严查!他是死人吗?离得这么近他不知道!”
走开没有几步的项连山听在耳朵里,明白安平王这是要细查下去。项连山心里迅速就有主意,回去郡主肯定要搬弄是非,自己再添上几句,乌龙骓之死,就不全是自己的错了。
赵祥离去,往军营中问罪。赵赦想想不对,在等车接长平郡主过来时,这就盘问赵如、赵意等人:“在庙里可有什么事情?”
赵如跪下来把话回过,赵赦冷笑一声:“好!郡主真是伶牙俐齿,养在深闺之中,还会考问别人算盘声、戥子声、银钱声!”
这话斩钉截铁,熟悉赵赦的家人们都是心中一凛。真姐儿在马车里低下头,表哥说我不要和人争论,当时太可气,话到嘴边儿就出去了。
“吕姑娘在哪里?”赵赦在外面又问吕湘波,赵如回道:“她随着郡主而来,见到姑娘在就留下来侍候,现在后面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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