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血还是斜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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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谢沉堪称抗拒的反应有些生气,另一方面,又对他这个随便到一定程度的选择颇为无奈。
“没问题,我随口一问。”他打开笔记本,把几张折叠过的纸递了出去,“上次你提过的乐队谱子,我朋友刚好有,给。”
“上次”的具体时间大概是刚放寒假。
那时候谢沉还不知道这位全年级闻名的施首席对自己有意思,单纯以为他的示好是出于热爱交响乐,所以想找个作曲系同学当朋友的目的。
结果除夕一过,这学期开学,什么都变了。他完全不想接这几张纸。
“不用了,我上过课,会自己打谱。”
“也是。”施年举止平常,轻描淡写地把谱子夹回笔记本内,双眼带上了得体的笑意,“我以为你们专业很忙,有现成的会比较省事。”
他又望了一眼杨司乐的海报,看回谢沉时眼中笑意更深:“谢沉,这样是浪费你的天赋和时间。”
杨司乐不禁皱起了眉:“浪费?”
没必要给当场拆他台的施年留面子,杨司乐绕到课桌后,从自己带来玩“别踩白块儿”的草稿本上撕下一张空白的纸。
“姓名班级联系方式,擅长的乐器、风格,还有你对乐队的理解,有兴趣的话填一下。”
杨司乐插进施年和谢沉中间,面朝后者,特意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周围渐渐聚集起了佯装结伴逛嘉年华,实则等着看实时八卦的女生们。施年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该避嫌,转身就要走,杨司乐回头叫住他,不给他这个机会。
“等等,这位同学。”
他抬起手,擅自把施年夹在黑色书衣上的一支签字笔取了下来,先斩后奏地塞进谢沉怀里让他用。
“我也浪费一下你的墨水。”
来吧,看看到底谁更拽。
施年一愣,低头看了百~万\小!说衣上笔盖夹出的那道痕迹,很快便恢复常态,像这一个月间偶尔在学校里碰见杨司乐时一样,视而不见地越过他和谢沉打招呼:“谢沉,我还有事,先走了,下周录音室见。”
杨司乐的无名火当即更上一层楼。
谢沉望着施年走远,自顾自拿上纸笔走到海报旁,垫着课桌弯腰填信息,一边填一边问:“你们乐队现在有多少人?”
杨司乐跟着他走回课桌边,闷闷不乐道:“就你和我。”
谢沉笔尖一顿:“一周排练几次?”
杨司乐没什么好气地答:“看你,我每天都可以。”
谢沉:“在哪儿排练?”
杨司乐:“海纳楼、操场上、路边街口、我家、你家、停车场、游泳池、卫生间……everywhere。”
谢沉:“我当然哪儿都行,关键是架子鼓、键盘还有音响怎么搬?”
杨司乐挑了挑眉:“你主唱?”
谢沉:“贝斯、主音吉他、节奏吉他,你缺哪个。”
杨司乐:“都缺,你能全顶上吗?”
谢沉不明白他到底在生什么气、生谁的气。
“你为什么想组乐队?”
“不为什么,吃饱了撑的。”
“如果别人来问你也这么回答,你是招不到人的。”
“我觉得我回答得很认真啊。”杨司乐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拍了拍陈楠的肚子,“是吧楠哥?”
陈楠:“……”
这个时候工具人应该做什么?工具人的自我修养是什么?
调节气氛,赶紧调节气氛。
“同学,你还不知道我们队长叫什么名字吧?他叫杨司乐,就是那个掌管音乐的‘司乐’,一听就是音乐世家出来的有没有!我跟你说,他会好多种……”
“我知道。开学就被全校通报批评的那个杨司乐。”谢沉打断他。
陈楠只能继续尴尬且不失礼貌地微笑:“你知道啊,哈哈。如果你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可以向他们推荐推荐。”
谢沉三言两语写好了最后一项,将纸递给杨司乐:“乐队要是组不起来,我的报名也作废吧。”
“好说。”杨司乐敷衍地点了点头。
他拿起纸依次读下去,主要是想看看这个传闻中的作曲系年级第一究竟会对“乐队”有怎样的理解。
谢沉趁他在看报名表,追问:“如果乐队流产了,你打算怎么办?”
杨司乐心不在焉地回答:“不怎么办。”
“你虎口附近有茧,打架子鼓的?”
“嗯。”
“之前是在普通高中读书?”
“嗯。”
“现在在民乐班?”
“嗯。”
“喜欢施年吗?”
“嗯。”
陈楠:“!!!”
谢沉反败为胜。
杨司乐被陈楠掐了把胳膊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顺口说了些什么。他放下纸,睥睨向谢沉:“你怎么比我还无聊?”
谢沉神情自然地陈述自己的推理:“看施年刚才的反应,他应该不认识你,说明你们不是朋友。你莫名其妙对我这个主动加入的人态度这么差,除了暗恋他我想不出别的理由。如果我猜错了,我可以向你道歉。”
陈楠注意到摊位附近人越聚越多,只想到施年要是晚点走,多留几分钟该多好,他们这草台班子还怕建不成?
杨司乐毫不犹豫地耸了耸肩:“道歉吧。”
他纯粹是见不得施年为了另一个刚认识一学期的男生就无视自己罢了,这跟见色忘友有什么区别?
当然,迁怒不好,他也知道,他以后会尽量改。但他现在对着谢沉这张得到了施年肯定的脸,真的一点都笑不出来。
比起克制情绪,他更不擅长隐藏和掩饰情绪。
“是吗?”谢沉又问。
“是,我只是对招新比较严格罢了。”
陈楠信杨司乐就有鬼了,十分钟前他可不是这样说的!
谢沉很平静:“那是我冒昧了。”
“没事。”杨司乐点头,气恼已经被另一个好消息压下去八成。
他深呼吸一口,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宣布!从现在起,2018级作曲1班谢沉,就是我们这个不知道能不能行的乐队的一员了,欢迎!”
当施年提醒自己不要浪费精力的时候,谢沉还没证据和立场去质疑杨司乐的乐队,然而此刻,他也开始怀疑杨司乐根本就是个想拉人一起写社团活动报告混够课程分的骗子。
他确认道:“……就这样?”
杨司乐垂眼看着桌上那张简陋的报名表,十分正经地说:“我们对乐队的理解基本一致——”
在草稿纸的末尾,谢沉写:乐队,先是团队,再是音乐。音乐加上团队,就包括了乐队的全部意义。
“没必要弄得太复杂,音乐的概念、意义什么的,这些我们背了能有八百遍了,考上这所学校的专业能力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我不担心,毕竟大家还可以一起练习一起进步。”
“我们乐队能玩到一块儿去,能为同一件事欢呼,才是我的目的。”杨司乐敲了敲课桌,终于对谢沉露出了一个发自肺腑的笑,“敢想敢做敢一起挨骂,对目前的我们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
谢沉站在人来人往的操场上,站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亲眼见证了杨司乐的嘴角一点点上扬,尤其他每每说到“大家”、“我们”这种字眼,眼里的兴奋都显出令人惊讶的真诚。
因此,连带着他都久违地振奋了起来,像第一次偷偷去看livehouse时那样,恨不得现在、马上、立刻成为其中之一。
是这儿。他应该在这儿,而不是在钢琴前,学十二音,学调式,学和弦,学不感兴趣的音乐史和创作理论。
谢沉随意地倚上课桌,也跟着他笑了:“杨司乐,我说真的,你不去国旗下演讲真是屈才了。”
咔嚓。
音中没有什么新闻:《对不住了姐妹们!》
“如题,我爬墙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个谢杨女孩了![图片][图片]还在观望的姐妹别犹豫了,赶快入股!绝对不亏!”
2L:继续补今天下午嘉年华上的谢杨[图片][图片][图片]
3L:看完了,角度找得很好,照片非常唯美,楼主也很努力,我相当满意,所以我决定站杨谢。
4L:羊血+1
5L:楼主不哭,我跟你一样磕斜阳。
6L:腐女无不无聊,一打开校内网连着两个贴子都是你们。
8L:这届高一帅哥好多,我恨我生早了一年。
12L:Shiniannn首席,你媳妇儿跟人跑啦!
13L:说了多少遍,不要Shiniannn本人,你们偏要Shiniannn本人,那我能怎么办?还不是只有帮你们Shiniannn,好让Shiniannn知道他媳妇儿跟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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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年睡眼惺忪地读完这段字,注销个人账号,删除网页书签,长按关机,一气呵成。
滚吧,我维护你,谁他妈来维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