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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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其苦恼地抓着头哇哇大叫。

“但是好像又没有什么无名男尸的报道,不对,他死掉应该会有小小的轰动才对”他开始撑着头认真思考。一直到看见周祖望苍白的脸色才住口。陈其观察着他,随后说:“你也不是不担心,为什么不去找他?”

周祖望厌恶地瞪了他一眼。这个人让人忍无可忍。当日如果他不找来,不信口雌黄,他怎么可能失控到就那样对寒生说话?但这样想,也许仅仅是为了推卸责任吧?若不是本来就存在怀疑,本来就不信任

如果去寻找对方,如果找到了,要说什么呢?脑海里一片混乱。他有很多可以说出口的话,但没有一句是寒生想听的。周祖望慢慢地垂下头,再也没有支撑的力气。寒生失踪,从此没有一点消息。

---6月之后,周祖望辞掉了原来的工作。和银河出版社签的本来也不是长期合约,他画完已经定下的稿子后,就和对方出版社解除了合约。

陈其见他意思坚决,怎么说都没有用,只好算了。他不愿意动寒生留下来的那笔钱,幸亏上一年颇有节蓄,可以充作投机的资本。外汇股票之类的投机除了技术分析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影响因素是心态。

原先也不是没想过要靠这个赚钱,但在巨大的还贷压力下总是无法做到冷静操作。现在是没有这个问题了。周祖望苦笑一下。说得义正词严光明磊落:不要狄寒生的施舍,但其实现在自己的生活还是离不开他的帮助。

当然,原先还有另一个因素,总觉得这行当不是长久之计。当别人问起:“现在在做什么?”如果只能回答:“在家炒股票”的话,感觉无地自容。

可能因为从父母辈承袭来的观念,觉得这不是正当职业,自感羞耻。但现在,曾经的顾虑像桌上的灰尘一样,抹过一次,就此消失不见了。

现在回想起以前那样在意旁人观感的自己,觉得恍如隔世。能够赚到钱,维持自己和斐斐的生活,并且有时间做喜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闲暇的时候除了设计类的,也会画些漫画。都是一个一个小笑话。自身经历,报纸杂志上看来的。斐斐很喜欢,还会拿到学校去给同学看并觉得有面子,不知不觉就画了很多。斐斐有一天回来问:“爸爸,同学都说很有趣,你为什么不投稿?”

他恍惚间把女儿兴奋的面孔和另外一张熟悉的脸重叠在一起。高中的时候,那个人也是这样“祖望,祖望,你以后会成为画家吧?先给这张画签名!要写上一个‘1’字表示是初始稿!”

他嘴里虽然说“不可能的。我怎么会成为画家?”但心里那瞬间的愉悦无法欺骗。其实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偷偷开心的。

明明告诉自己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则断不要拖泥带水,优柔寡断只会让大家受累,但不知怎么的,回忆起那张面孔时,还是有着怀念的感伤。

为什么狄寒生会对自己有那种期待呢?只是最好的朋友的话,不就没有麻烦了么?大学毕业结婚后,自己其实曾试图和狄寒生联系,但往他几个常用邮箱发的mail全部石沈大海。

后来想到他连婚礼也没有出席,也许没有意思要把友谊维持下去,顿时也就气馁了。确实,很多学生时代的朋友在开始工作后都会慢慢疏远。家庭和工作的重担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

在世人眼里一流的公司向上爬,需要付出所有的精力时间。没有时间细想,他们的联系就这样断了。可是现在,已经无法若无其事地把这段回忆当作年少往事从记忆里掸去。

那都是突然闯回来暴露一切的狄寒生不好。他如果不要回来就好了。自己会回家乡去,被邻里鄙视,被亲戚笑话,然后就此一蹶不振,变成只会抱怨发牢骚的中年失意人,变成谁也不认识的周祖望。

被旧同学看见时他会缩着肩膀躲到角落去以防被发现,每天和酒瓶为伍,然后早早地肝硬化死掉。那样,就不用在这里揣测着那个人最后离开时的心情,然后一个人内疚到心绞痛的地步。

---农历新年后,没有休假限制的周祖望本来可以在父母家里呆到斐斐开学前夕再走。但他实在受不了父母的相亲轰炸,在年初六的时候就借口斐斐需要返校而逃了回来。

父母是老辈人,觉得男人没有老婆,孩子没有妈妈是不行的。何况自家儿子还这么年轻,怎么可以不再娶呢?周祖望有时候也会思考自己的人生状况。31岁了。身体衰弱,更糟糕的是心态也老了。总是在回忆过去的事。

再次填家校联系簿时周祖望问斐斐自己填什么职业好,上一次还是被要求写“公务员”这次斐斐很响亮地说:“无业。”她刚看过一本少年小说,其中主角的爸爸是作家,主角在父亲职业栏都是填“无业”的。

她爸爸是股票玩家,应该一样酷才对。(我记不清楚了,父母职业应该是要写的,但是不是每个学期的都要重新填就忘记了。)女儿去年到现在个子蹿高了很多,9岁的小孩,个头已经有151。有些担心她成长太快,到时候青春期的某些事情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知道要怎么启齿。

而后看到斐斐依然一副顽皮小孩样,又自觉杞人忧天,操心得为时过早。斐斐回外婆家的时候会和她妈妈见面吧?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周末斐斐又回外婆家去。

她外婆外公这段时间身体不错,诸事应付得过来,所以斐斐在那边过一夜才回来。周祖望照例到超市去买东西。虽然只有两个人,每星期消耗的食物量还是非常大。

临出超市的时候,忽然想起家里米已经见底了,于是又买了一袋米。没想到超市专门帮附近客人送货的几个送货员都出去了,周祖望一时踌躇起来。

稍微等等估计就会有人回来帮自己送,但是他有点不耐烦等。一手拎米,一手拎剩下的东西应该也没有问题的。

只有5分钟的路程而已,咬咬牙就到了。但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发现不是那么容易到的。他咬了好几次牙,觉得手钻心的痛,袋子勒在手上好像刀割一样。虽然后悔不该那么性急走出来,但往回走显然不合算,只好强撑下去。

一边走,周祖望一边在心里想:刚才和超市借一辆手推车也好。自己怎么这么没常识?因为想一鼓作气走到家里,周祖望越走越快,眼看小区侧门胜利在望,过马路时也没有减速。

在刺耳的急刹车声中,周祖望被一辆转弯的轿车带倒在地。那车刹得太急,周祖望甚至觉得它往上跳了一跳。

东西散了一地,米袋子也破了。司机吓得不轻,发现周祖望能自己站起来以后,余悸未消虚张声势地骂了几句,又赶紧开车跑了。但是周祖望根本没听到他在鬼叫什么。他有些呆愣得望着来时的方向。

来时路上有一个慌张的人影,抢出几步,被滚在地上的自己看到后,就那样硬生生地停在原地,姿势僵硬,表情微妙。他黑了,也瘦了。这是周祖望的第一印象。而后想起:他不是说要离开吗?不是失踪了吗?为什么又在这里?他是回来了,还是从来没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