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2)

叶利迟疑了一下。编造一个子虚乌有的故事,跟他的严谨真诚严重地冲突,但是,跟单飞一样,他无法忍受卢锦辉带着骂名离开。

无论做对做错,他已经死了,而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照顾和维护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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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护兄弟的妻子徐燕妮,是他们的分内事。卢锦辉的死已经够了,更何况,他生前确实已经答应听从单飞的安排。

叶利觉得自己能够说服自己,虽然这么做的时候,他因违背自己的良心而痛苦,但他相信,这个感觉要远好过揭露事情真相而带来的余波。“你要干什么?”带着一种可以用恐惧来形容的疑惑,他拉住单飞,问道。“没什么。”

单飞挣脱开,用充满寒意的声音道。叶利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瞳仁因怒火而极度地收缩,冰凌般的光线从眼中折射出来,锐利而冷酷。“一个就已经足够了,阿飞。”叶利沉声道。

“我知道。”单飞回答:“至少现在我已经安全了。”他不能够完全掩饰住声音中的痛苦卢锦辉内鬼的身分暴露,于是他死了。

他们不再需要单飞这样一个替罪羊,他安全了。这么浅显的道理,他死了,他就可以活命!这足够让他痛苦一辈子,尽管这不是他的错。“我只是出去透透气。”单飞仓卒地转身,飞快地走出解剖室,没有留给叶利任何挽留的机会。

---单飞知道谢天麟可能在哪里。谢氏是个集团公司,下属包括餐饮、娱乐、地产,甚至私家医院,大大小小三十余间子公司,当然,它们原本都是为了洗黑钱而生,但多半产业打理得很好,也成为谢家收入重要的一部分。

而谢天麟的办公室就在亨通商务中心的九楼,在无恶不作的同时,他也必须抽空到办公室坐坐那里有堆积如山的文件等着折磨他。他的窗子很大,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耀眼的光线会充满这一百多尺的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谢天麟喜欢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让人平静的温暖,尤其在这种湿冷的冬日的早晨。平静,他需要这个。他强迫自己把精力集中在需要签署的文件上没有人是值得信任的,他请人回来做事,那是看在能力的份上。

不,他从来不认为他们之间除了利益,还有什么更多的联结纽带,而往往能力越强的人,想要的就越多。所以,他必须要谨慎。他在乎的不是几百万,而是他的身份,他的字典里,从来都不允许出现包含着失败含义的词句。是的,他不能够。等到需要的时候,单飞才想起自己还没拿回警员证。

他还从未莽撞至此过,这不太符合他的作风,他应该是机敏睿智的,但这一点也不重要。他推开企图阻拦他的保安,用非常野蛮的方式,那保安猝不及防他实在是想不到有人敢来这里撒野,这并不是一幢普通的办公大楼,确切地说,办公大楼中办公的人不普通他踉跄后退了许多步,直到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震得胸口微微地发痛。

在听到那声撞击的巨响之前,单飞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用了这么大力。“你去报警吧!”他转头,指着尚在懵懂中的保安,厉声道:“如果你想的话。”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的气息,凌厉而凶悍的眼神,就像一头即将撕碎猎物的狼的目光。

从前卢锦辉曾经开玩笑地说过,他的这种眼神适合用来收保护费。单飞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他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应该是他的错,其实他已经意识到了情形不妙,但他错误地判断了形势。

他没想到谢天麟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动作,干脆俐落。“滚开!”在秘书犹豫着该不该冒着生命危险冲上来阻止他时,单飞已经抢先一步喝道。潜意识里绅士的本能跳出来,喋喋不休地谴责“抱歉。”

在越过秘书办公桌时,他不耐烦地道,然后一脚踹开谢天麟的办公室大门。办公室的门并不经常被踹开事实上,他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此事,但谢天麟保持着完美的镇定和优雅。

他横过签字笔,从文件中抬起头来。在幻灯片中无数次见过这个房间,单飞对它并不陌生,但是就在此刻,身处其中的时候,他还是微微地感觉到了一点讶异,为充满房间的炫目的阳光。

或许已经习惯在黑暗、暧昧的空间面对谢天麟吧?他压抑住自己略微波动的心情,将燃烧着灭顶怒火的视线镇定在办公桌后。

明显地,谢天麟很注重不同场合的着装,不同于单飞熟悉的柔和雅致,甚至略带慵懒的精致,抛去了修饰、样式简单的衬衫和银灰色的领带彰显著干练和智慧,这个黑社会将冷酷隐藏在冰冷的色调中,哪怕是满室的阳光也掩饰不住。不一样的谢天麟。

“在开口之前,弄清楚你以什么身份跟我对话。”冷漠的声音,高高在上的语气,谢天麟向后靠向椅背,远远地注视着门口看来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员警。

陌生的感觉,像湿冷黏稠的浓雾一样包裹住全身,单飞感觉自己体内的不适在加剧我到底了解他多少?

他开始怀疑前晚是不是只是一场绮梦,虽然较以往的梦境更为真实一点。但,很好,这阴冷让他沸腾的血液略微降了降温,他奇迹般地发现,自己没有之前那么愤怒。如果是这个谢天麟杀了卢锦辉,他可以接受。但不能是前晚的那一个。

这种认知让他的内心深处忍不住抽痛他不是对他全无要求,如果他们的关系只是让他一再受伤,那么他为什么还要继续?“说得好,我也想知道。”

单飞慢慢向办公桌后的谢天麟走过去,注意到后者防御性地绷紧了身体尽管他做得很隐晦,但单飞还是抓住了那一闪即逝的动摇。

“不过,我感觉缩短距离对改善我们的关系很有帮助,希望你不是太在意这个发现。”他的声音渗透着血腥味的残忍。是谢天麟的冷漠唤醒了他的理智,是的,谢天麟就是谢天麟,为什么他不能是o记的督察单飞?他应该是。

“你想要什么?”谢天麟蹙起了眉头,但并不是崩溃似的妥协,他只是例行询问一样,就像他对每一个这么靠近他的人。另一种受伤,单飞开始恨自己。他从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么敏感脆弱的。

近距离地,他凝视着谢天麟在阳光下的谢天麟。他发现他的瞳仁在强烈的日光下颜色变得更加淡薄,被反射的光线渲染成透明的金黄色,期间除了冷酷和淡漠,他没找到其他情绪。“我想要你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