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从明:一生心事几人知(上)(2/2)
“那...先生做噩梦的时候,会怎么办呢?”
“做点其他事情,譬如看百~万\小!说,赏赏月....或者,给同样做噩梦的小孩子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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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严从明本来想说,其实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顾长行要讲,那他就姑且再当一会儿小孩子吧。
那夜是轮很完满的月,被松枝悄悄的托起来,顾长行用轻功把他带到了屋顶上,夜风很软,视野很开阔,远处轮廓柔和的山,近处栽着樱桃树的青瓦小宅,都沉睡在银纱似的月光里。顾长行给他摘了一捧樱桃放在手里,他一边听一边吃,玛瑙一样剔透的珠果,很甜。
他听故事的时候还不知道这是此生仅有一次的机会。
后来他还待在顾长行身边的那段时光里再没做过噩梦,也就再没机会去讨一回故事听,而等到再后来,江山血洗,兄弟阋墙,他晚上常常做噩梦,却又哪里都没有顾长行了。
“顾先生懂得这么多,学识又好,武艺还强,将来想做什么?”四野很静,好像只剩下顾长行的声音,温柔的像母妃哄他入眠的家乡小调。他吃完了那捧樱桃,在清甜的味道里开始倦了,枕在顾长行膝上,又不舍得去睡,眼皮子打架地强撑着和顾长行聊天。
“我么,最好做个清都山水郎,得一世高枕无忧,享人间清旷之乐。”
“可、可先生分明有大才,为何不入朝为官呢?”
严从明忽然有些急了,一下坐了起来。他一直觉得顾长行对策论民生那样熟悉,若是为官,当能整顿吏治,出谋划策,匡扶家国,这样往后若是他回了宫,就还能再见到顾长行,等他将来当了王爷领了职,许是还能同顾长行一起办差。
可他没想过顾长行竟然不愿意入朝:“先生从前不是与我说,才当尽用么?”
“是啊,都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我小时候也是这么想的。”顾长行冲他笑了笑:“可雷霆雨露尽是君恩,当官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伴君如伴虎,皇帝老儿一个不高兴,天大的官职也照样拖出去砍了脑袋,满门抄斩,怕不怕?”
这口气分明又是在哄娃娃了。
“喜怒由心,残暴嗜杀,那不是个好皇帝。”可严从明却不肯由他敷衍过去,他抬眼极认真地瞧着顾长行,很郑重地问道:“若是.....换了清明的君主,先生愿意去吗?”
“或许吧。”
顾长行在他的注视下思考了片刻,大约是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屈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记:“你还有空操心我,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连鱼都抓不住,明天晚上又没得吃,到时候不许来找我哭。”
“快睡觉。”
严从明对这个答案算不得满意,但又觉得先生既然没拒绝,那就是还有可能,或许不去,也或许去。可哪个兄长能是顾先生中意的清明君主呢,太子量窄,三哥无心政务,四哥又貌丑了些....他想来想去把哥哥们挨个挑剔了一遍,辗转反侧,这下是当真是失眠了。
于是第二天他果然没有抓住鱼。
小严老师千好万好,偏偏于武学一途实在没什么天分,寻常孩子被顾长行在溪水里拎着泡上几个回合,多少下盘稳当了些,身手灵活了些,不说武学上有什么精益,起码能学会下河摸鱼这门好养活自己的手艺。唯独严从明,至今连片鱼鳞都没带回去过。
严从明当然晓得顾长行领着他们在湍溪里捉鱼自有用意,可知道有什么用,他又做不到。
山溪里的鱼养得都要成了精,他卷着裤腿站在鹅卵石堆上,千难万险才拦住一条笨的,一时惊喜,急忙喊顾长行快看,结果被那扑腾的活鱼扑了一头一脸的水花,顾长行就坐在大石头上看着他笑,半曲着膝,手臂搭在膝盖上,乌黑的发尾随着肩膀的震动一晃一晃。
晃的严从明晃了神。
他这一走神,那笨鱼便觑准了机会,尾巴狠狠抽在他脸上,扑通一声跃回水里,溅起一蓬碎玉投珠似的水花,到底没让他抓住。
顾长行见状顿时大笑起来,笑的颇为放肆,半仰着头,眉目极舒朗,树荫里漏下的细碎金光在他身边洒落了一地。
严从明看着他想,人间清旷之乐,应该就是这样了。
他以后很多年,都会反复回忆起那个下午。
顾长行是他此后清明山河的一个心愿与念想,少年人心里陡然种下了一颗人间清旷的种子,在往后的七年里一边隐忍蛰伏,一边拼命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