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无争应声(2/2)

的罪,带着这么重的伤跟我杀到这里来。

想要先帮他包扎一下,几支羽箭却率先飞了过来,宣告了蛮族追兵的出现,沉静勉强站直身体,摇摇晃晃的说道:“跳下去。”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我愣了一下跳下去?从这里跳下去,绝不会有摔残的可能,只会死得痛痛快快,谁都认不出来。

“底下是个水潭,相信我。”沉静小声的接着说道,脸色惨白,嘴唇上都没有一点血色,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气,一瞬间我真的升起了一点点的怀疑,这个不安好心的家伙不会是明知自己活不成了,临死都想找个垫背的人吧?

不过他说向上走好象是受伤之前的事情了算了,信他一次好了,死就死,活就活,原本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更多的箭矢飞来,被我用力拔开,紧紧的挽住沉静的右臂,脚下使劲,我飞身跃出了悬崖,呼呼的风声划过耳边,眼前的景物快速的变换着,越来越快,从没有象现在一样体会过飞起来的感觉,最后眼前是一片白亮的水光,我举手护住头部,和沉静一起深深的扎进了冰冷的潭水中。

现在这个时候,北蛮可能已经开始攻城了吧。潭水寒冷刺骨,吊在手臂上的沉静可能晕过去了,重得象块石头一样。

我拽着他费力的爬上岸,冷风吹来,并不比刚刚暖和。抬头看了看这天然而成的一方小天地,四面皆是陡峭的山崖,掉到这里,标准的坐井观天,下来容易上去难,这里自然也绝不会有人家。

靠着内功护体,我还不觉得什么,但是沉静受了重伤,再经过这样的折腾,脸色已经由惨白变为青紫,眼睛紧闭,浑身不住的抖动,不用我来杀他,只要就这么放着他不管,十个沉静也熬不过一个时辰。

只要我不去动他,那么他就已经死定了看着沉静那张没有防备的脸,我明白自己动了杀机。

城中现在有沈渊在,看样子裴幕天江潭都会听他的话,真的跟拓邑打起来,虽然胜负难分,但是眼前这个垂死的人,却已不再是或不可缺的人了,而他,就是带给我生命中最大的屈辱的那一个。

如果真能亲手杀了他,那么一定会是一种相当愉快的感觉我的手缓缓的伸了过去。可是就象是能感应到我的杀气一样,本来陷在昏迷中的沉静却突然睁开了双目,我的手停在半空不动,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准确的望向我的方向,奇异的像是有一把火焰在里面燃烧,虽然其中并无焦距。沉静动了动嘴唇:“楚寒你要知道,普天之下真要有一个人能救得了中原,那个人也只会是我!”

“”他的声音极低,我要侧着耳朵仔细听才听明白。话音未落,他的眼睛又闭上,重新晕了过去。看着曾经意气风发,而今憔悴难言的脸,我不由得沉默,过了半天终于低低的笑了出来。如此自信,会利用机会的沉静,楚寒沈渊两个加在一起只怕也比不过他一个人。

我又怎么能够舍得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杀了他呢?找了一个小小的山洞把沉静拖进去,我以最快的速度升起了一堆火,熊熊的火苗一下子点亮的整个山洞,驱散我满身的寒意。

脱去彼此粘在身上的湿衣服放在火上烘烤,我这才有空去料理沉静的伤口,一道二寸长的伤口,血肉外翻,深度超过三寸,鲜血仍不断的从里面流出来应该还没有伤到内脏,不然他就是再能忍,也不会支持到现在,他还真是命大。

敷上止血的外伤药,我把沉静的衣服撕开紧紧的绕着腹部缠了几圈,带子被染得通红之后,血总算是被止住了。

他的手却仍然象是寒冰一样,呼吸之间,也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气。勿勿忙忙将衣服烤好,我只披了一件外衫,把多出来的几件都盖到他身上,又添了一大把柴,把火堆烧得更旺,忙活了大半天,沉静身上却仍是冷冰冰的,这样下去,仍是必死无疑。

叹了口气,我终究是无法看着这个人就这样死去。既然没有杀他,那就救到底吧。扶着沉静勉强坐起来,我盘膝坐在后面,手抵上了他背心的大穴为他运功打通经脉,这么做对我自己的功力有极大的损害,对他却有很大的好处,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是不愿意用在他的身上。

半个时辰之后,沉静终于身上渐趋温暖,我把他转过来,又点上他胸前的几处大穴,汗水一滴滴的顺着我的脸淌了下来,沉静的眼睛却突然睁开了,眼珠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盯着我,也不知道是睡是醒,睁了一会儿又闭上,过了一会儿却又睁开,茫茫然不知道在看什么。

昨天一夜撕杀力气本就所剩无多,随着他的脸色渐渐的红润起来,我越来越觉得精疲力尽,我们跌下来的时候是早晨,太阳的光线折射入洞,一点点的西移,渐渐的太阳落山,月亮攀上天际,洒下银辉,最后几个大穴却始终没有冲开。

疲累至极,到了不要紧的时候我也闭上眼睛歇一会儿,再看的时候却发现沉静又在愣愣的盯着我看,只是不复刚才的呆滞,眼里多了一份灵活。

他可是已经清醒了吗?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沉静?你觉得怎么样?”沉静眨了眨眼睛,哼了一声把头歪在一边,也不说话,隔了一会儿,眼睛却又闭上了。

我手接触到他的身体,只觉得他心跳得极快,血流加速,内息紊乱。这个时候如果走火入魔,他一定是必死无疑,我连忙集中精神用功,那一股走岔的内息却怎么也回不到正路来,我又累又气,冷冷的喝道:“沉静!我不管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我专心一点儿!我不想千辛万苦救一个死人回来!”

沉静的身体一震,倏的睁开眼睛,黑眸定定的瞅住我,像两眼深潭,却是古井微波,有兴奋,有懊恼,有慌乱,有无措,最后又都转为平静。

呆了半天,睫毛复又垂了下来,全身的血流如同百川归海,身体一点点的渐渐回复正常,我轻轻的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