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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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妫瑶泠同狐一兮来到夜诒阁，将那还在酣睡的奎飚从梦中揪起。

这奎飚见来人是妫瑶泠，也是敢怒不敢言。恐是因这奎飚与妫瑶泠在玉山之时见识过她的厉害，到如今，自己都是个上仙了，还是难从这般恐惧中走出……差不多算得上是他的童年阴影了。

前往枯井这一路奎飚也是将心中埋怨发泄在狐一兮身上，两人见面后没多久便开始斗嘴……

你一言我一句，不消停。

妫瑶泠也是无奈，又想来在青要山时这二人莫不是一直在用自己听不懂的话，整日也是这般斗来斗去？

狐一兮一副悠然自得，言语犀利却不着痕迹，这奎飚自知吃亏，却依旧不服气。

“我就不知这狐狸是哪点好？”奎飚说道，又是看着妫瑶泠说道“你倒是实话实说，是不是被他下了药了？还是着了道？莫不是中了他的计？怎会选他？看着就像个风流人物。我看那玄岂就比他强上百倍。”

“玄岂？久处孤傲，何得相安？”狐一兮笑着说道“再者说，夫人慧眼，又知我心性，怎会听闲人诼言？在下与夫人才是两美必合，佳人一对。”说道这话，狐一兮又是一阵洋洋得意……

“你道本仙是闲人？”奎飚眼上一眯，威胁似的说道。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说他玄岂孤傲也就罢了，竟还说他奎飚闲？他哪里闲了？整日东奔西走何处看出他闲了？

狐一兮笑着说道“上仙大量，在下不拘小节，是仙是闲，上仙说的算。”

“我说你这狐狸，倒是越发会呛人了？”奎飚说道。

“上仙是仙，怎会与我这做妖的一般见识？”狐一兮道。

“……”妫瑶泠原本沉闷，却被这俩人逗乐，笑着对奎飚说道“你说不过他的。”

几句说笑，已是到了这枯井，三人前后而下……

亦是不知今日又会碰上什么……

虽是心有顾虑，可若不将这枯井弄个明白，又如何找出那散播疫情作妖的精怪？

“今日走哪儿，夫人可想了？”狐一兮问道。

“金。”妫瑶泠说道。

“好。”狐一兮一笑在那墙上几处轻敲，那门便又出现在这三人眼前。

通过狭窄的洞道，映入眼前的却是个空荡的山洞。这倒是出乎这三人预料。

“这是什么路数？”奎飚看着洞中问道“障眼法？”说罢捡起脚边石子向洞的深处丢去。听到石子落地的声音，又说道“真是空的？”

妫瑶泠又细细打量四周洞壁，只见掌心一亮，一团冥火便在掌中渐渐燃起……又手上一抬，将那冥火抛掷空中，原本漆黑的山洞，豁然明亮……

也让这几人看清，这洞中四壁竟如棱镜，折射着冥火的光。

“洞中心好像有一物。”狐一兮眯着眼，瞧着不远处说道。

“过去看看。”奎飚说道。

“嗯。”妫瑶泠点头应道。

这三人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

相繇诡计多端，这洞中又怎会如此安逸？

走向那洞的中心，看距离不过十丈，可每走一步都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到这洞心处时，暂未发生异状……

“这是何物？”奎飚看着眼前石桌上的金盆问道“聚宝盆？可这盆中空无一物，如何聚宝？又聚的什么宝？这相繇，莫不是故弄玄虚？”

“……”妫瑶泠亦是心中无数，道“还是小心些。”

“嗯。”奎飚说罢，小心的抬起手，似是想端起这聚宝盆看个究竟，可就在手触到聚宝盆的瞬间，那盆中竟是渐渐聚起一滩水，色泽金黄，闪着光芒……

妫瑶泠眸中一惊，狐一兮赶忙挡在她身前……

奎飚眉上微微一皱，看向那盆中景象……

竟是他曾在凡间之时的忆象……

那时他还姚公子，姚崟，字奎飚。姚家独子，与长勺家的大公子长勺启是同窗。姚家虽不算位高权重，却与长勺家是世交。

外人只觉这姚家攀高，却不知这姚家是王室暗卫，触手可深入朝野上下。

都说一朝君主一朝臣，唯独这姚家代代为臣，不高不低摇摆不定……

可，说是摇摆不定，倒不如说是别有用心。

倘若朝野中有一方势大之时，便是姚家出手之势。

这是只有姚家人才知道的事。

奎飚自是知晓……

对外都知这姚公子染了恶疾，体弱多病。

却不知是中了府中父亲的妾侍的暗算，食了毒餐。

命虽捡了回来却伤了心脉，终生不可再武……

一日长勺家来府中做客，才知自己早被定下娃娃亲，未来的夫人名蘙嶷。

这便对那名叫蘙嶷的人多了些注意，时日一多便入了心。

亦是想护这女子一生……

待这长勺有女初长成那日，他心中可谓悲喜参半。

喜，自是因蘙嶷。他心悦她。

悲，却是因长勺家势力越来越大。

他知，如果照这般下去，姚家早晚会对长勺出手……

即使是亲家，也不容姚家手软。

奎飚心事亦是越来越重。

他便做了另一番筹谋，暗暗扶起了萧家。

却也因此付出了他终生意难平的代价……

萧家有了些势头，便开始对长勺一派出手……

奎飚大怒，暗暗筹算，要这萧家血债血偿。

萧家只知姚家亦是长勺一派，这黑手竟伸向了姚家。

萧家得宠势头正大，帝王昏庸，若直接出手灭了萧家必回掀起风波。

奎飚看着正在修建庭院的图纸，心生一计。撰写《百兵列阵图》。

奎飚也知晓，姚家的劫难在所难逃……

可，只要这《百兵列阵图》还在府中，长勺家便可名正言顺出兵镇守府中……

奎飚皱着眉头，半晌说道“本想保她，却没想害了她……”

“……”妫瑶泠自是清楚后来如何了。后来姚家差点被灭门，奎飚丧命，蘙嶷痛失父君与未出世的孩子，背负骂名，独守姚府如临深渊，直至归位，魔尊。

“凡间朝野本就如此……”狐一兮说道“人心叵测，为权势为钱财不择手段还不是司空见惯之事？”

“可你知更可笑的是什么？”奎飚无奈地笑着说道。

“嗯？”妫瑶泠疑惑。

“身为帝王不明政，朝臣内斗作玩笑。”奎飚说道“来氏重学守道，长勺氏保国护家，姚氏暗中筹谋，齐心为国，落得什么下场？帝王信谗言，求享乐……”说道这处奎飚又是一声轻叹“恐皇舆之败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