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2)
“就这么说定了。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转移安德烈的注意力,帮助我离开这里。然后”相比亚兹难得的滔滔不绝,罗伊反而踌躇了下,慢吞吞地问:“问你个问题行吗?”
“什么事?”虽然表情上没有变化,但亚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高兴。“你为什么要去军部?”
罗伊突然的问题让亚兹迟疑了片刻,他转过身望向脸色僵硬的罗伊,又慢慢地将视线投向楼下满园郁郁葱葱的月光草,眼底淌过一丝温和的柔蓝。
“去见一个我爱的人。”罗伊猛地瞪大了眼,突然想起什么,以试探性的口吻小声问:“那个人是指杰拉尔德?”
亚兹瞥了罗伊一眼,冰白色的视线,之前柔和的声音和色彩不知在何时已经烟消云散。“也许你会觉得我很多事”
罗伊抿了抿嘴,手足无措地抓着脑袋,吞吞吐吐地说“如果你爱的是那个男人的话,那安德烈呢?你对安德烈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至少,最起码的感激”
“是啊,我很感激他。”亚兹的视线牢牢钉在罗伊身上,似乎是要证明自己的决心“但也仅此而已。”
“我说,你总是这种态度,安德烈早晚会被那个蒂凡抢走的。”罗伊夸张地叹气。“他又不是我的东西,哪来什么抢不抢的?”亚兹漫不经心地敷衍着,目光悠悠地飘到书房的大门口,久久凝视了一阵,又慢慢转回罗伊身上。
缩在门外的蒂凡慌忙转过身,见里面再没有大的动静,心想自己应该没被发现,终于放下心来,蹑手蹑脚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那头奴隶终于知难而退了一把抱住大枕头跳上柔软的大床,蒂凡心头一阵欣喜。
自己终于又能够独占安德烈了。这么想着,之前的耳环事件也好,安德烈与凯突如其来的争吵也好,还有自己在那头奴隶面前片刻的犹豫和愤慨似乎都成了过眼云烟。
想着想着,似乎忆起之前与安德烈一同相处的时光,蒂凡甜甜地笑起来,慢慢沉入了梦乡。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远处似乎传来有人摔门离开的声音。好吵不过那些都不重要,用不了多久,安德烈就又是自己一个人的了。很快很快
安德烈悄悄打开亚兹的房门,动作轻柔地进了房间,原本打算径直来到床边,却突然犹豫起来,握着门把的手抖了抖,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关上了门。
窗帘没有拉上,透明的月光洒进来,映得亚兹银白的头发一片雪白,仿佛蒙了一层蔼蔼的薄霜。亚兹睡着了,白皙的皮肤因为被窝的温度而起了血色,看起来总算还有些生气。
自从成年以后,亚兹不是看书就是睡觉,每天书房卧室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着。他从不主动和安德烈说话,偶尔安德烈叫他,也只是懒洋洋地抬头算是回答。和过去那个虽然冷淡但还算粘人的“小猫”
相比,现在的亚兹冷漠得让人发颤。安德烈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拨开亚兹的刘海,定定凝视青年熟睡的面孔,不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和笑颜。
亚兹的睫毛颤了下,然后慢慢地,像是听到什么人的呼唤似的睁开了眼。看见安德烈的刹那,亚兹微微张了嘴,但又像后悔似的慢慢闭紧,最终还是没有吐出半个字来。
“吵醒你了?”安德烈笑问,却笑得疲惫不堪。黑色的沉默在冰凉的空气中来回游走。屋外的风哗哗地吹过,激荡起一片暗绿色的波浪。亚兹缓缓从床上坐起身,一字一句淡然地开启安德烈最不愿提及的话题:“那个人再也没回来过。”
安德烈怔了怔,随即认命地点头,扬起一个苦笑:“他生气了。换了我,大概也会生气吧?”亚兹直勾勾地看向安德烈,似乎对男人过于简单的回答感到惊讶。
“你担心了?”安德烈捋了缕亚兹垂在脸颊边的银发“眼睛的颜色变了。”亚兹慌忙垂下脑袋,半是掩饰地揉着眼睛,再抬头时却撞上安德烈调侃的笑脸。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亚兹蹙起了眉。
“抱歉抱歉。”安德烈笑起来,像过去那样揉起亚兹的脑袋。亚兹扭过头想避开安德烈,却没想到安德烈突然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重心不稳似的往亚兹身上倒去,额头紧紧抵在亚兹的胸口。
亚兹试着朝旁边移了移,无奈被安德烈扣住,一点也动弹不得。察觉到亚兹的反抗,安德烈安抚地浅浅叹道:“抱歉,不要动。就这么维持一会儿。”
沉默再度横曳在两人之间。静静抱着安德烈,亚兹恍惚想起来,以前,杰拉尔德也总喜欢像这样靠在自己胸口,整晚整晚“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
安德烈突然发话,亚兹回过神,摸了摸男人散在自己胸口的头发作为回应。“也许当初我不该把凯带回来。”安德烈往亚兹怀里靠了靠,出口的语句因为被衣物阻隔的关系听起来闷闷的。
“那家伙,其实更适合在更广阔的地方奔跑,而不是跟在我后面参加那些无聊的宴会。可是,如果真把他留在那种环境里,我真怕他活不到成年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