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劫劫相扣(2/2)

她背靠着树坐下,好在一路由北向南,越来越温暖,白日里的烈日烤灼,如今却是丝丝凉意,无不舒适。性命攸关的时刻,尚能有舒适之感,当真是深闺里养出的娇小姐,不知世间险恶。

五感互通,视力不济便有听力来补。十几年来,煦柰早已习惯靠声音来判断来着何人。声音越来越近,是窸窣的脚步声,粗重的呼吸声,还有一种像是长长的舌头划过齿间的声音。她的身体已经僵住了,幸好,还没有抖得太厉害,她努力的稳住并放轻自己的呼吸,仿佛没有声音就不会被发现似的。随即,她发现自己真傻。自己目不能视,难道狼也一样么?此时她跟掩耳盗铃的笨贼好像没什么区别。

空气有一刹那的静止,多亏了她的按兵不动,所以狼群似乎有所忌惮。

而顾月翔他们发现她时,正是这一幕。他拍了拍二哥的肩膀,一脸的赞叹,“能一脸镇定与狼对峙的女子,真是好生令人佩服!”

顾月华一下拍开他的手臂,急道,“还愣着干什么,救人要紧!”

狼群动了,食物端详太久,终于到了开席的时刻。煦柰不知道狼有几只,其实一只和几只又有什么区别呢?她没有怎么读过关于动物的书,不知道自己会是怎样的死法。是先被咬断喉咙,还是直接被撕咬?煦柰默默祈祷是前者,至少死的不会很痛苦。

煦柰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那是她仅有的力量了,虽然害怕,却一直没有叫出声来。这十多年的习惯,好坏难明。倘若她喊出救命,或许会有人路过来救,又或许只会激怒狼群,被攻击更早而已。因为从未保有过寄期望于他人的想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煦柰只是轻轻的说了句,“乳娘,我害怕……”

有什么东西闷声倒地了,煦柰的耳边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这位姑娘。我寨子里还缺一位压寨夫人。不知姑娘有意否?”

煦柰松了一口气,嘴角扶起一丝笑,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可是眼前或许才是更大的劫难,但那又有什么关系,至少现在,她还活着。

她把头转向男子的方向。说“公子若不介意我是个盲人的话,那,并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