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2)
却觉得这份感情像经年的美酒,越发香醇难舍起来了呢?
踏入屋中时,只见秋正倚窗而坐,发呆的望着远方的景色。眉宇间,唇角边,竟莫不噙着一丝淡雅的微笑。
落日的余辉洒在他的身上,似是披上了一件金黄的外衣,柔和绮丽。轩辕劲没有开口唤他,在屋角寻了张椅子坐下,静静的看着,远远的看着。
他知道,偶尔他来时,也会遇上秋心情较好的时候,可是只要一看到自己,好心情便会刹那间烟消云散,留给他的目光,永远是冰冷犀利的。
正在这时,被他甩下的太监却捧着奏章气喘吁吁的赶来了,跨过门槛时,脚下一绊,咣珰一声摔倒在地,手中的奏折洒满了一地。
难得的静谧温馨被打断了,轩辕劲剑眉一竖,便要发怒。情知闯了大祸的太监吓的跪在地上缩成一团,除了牙齿打战的声音外再也说不出话来。
皇上的易怒人人皆知,遇上和陈王爷有关的事情更是暴虐异常。恰在此时,陈名秋却转过了头来,看看一地的狼籍,却什么也没有说,反而转向轩辕劲轻声道了句:“你来了。”
轻轻的一句话,却让轩辕劲顿时化为岩石般动弹不得。他说“你来了”是对我说的,对我说的!不是“你来干吗”也不是“给我滚出去”而是轻言细语的一句“你来了”
!一股热热的暖流流过心头,迎着秋那平和的神情,轩辕劲裂开嘴巴“呵呵”的傻笑起来。多少年了,他都不曾被秋这般正眼相视,和颜悦色的说上一句话了?真的是好久好久了,久到他每日焦躁不安,难以自抑。
与陈名秋相遇之前,他热情好动,却从不曾这样的暴躁残虐,可是就在等不到他的微笑的每个日日夜夜中,从前的自己一点点消失了,留下的,是无时无刻都和不知名的敌人战斗着的自己。
被秋伤害,然后伤害秋,最后让自己伤的更痛,这样的日子他原本以为永远不会有结束的一天的“你发什么呆?原本就长得很呆了,摆脱你不要再做出这种白痴表情了。”
秋撇撇嘴,关上窗户,将夕阳的金色隔绝在屋外。“没,没什么只是不是”在秋饱含讥讽的目光中,却不见了往日心死般的冰冷。
不是京城初见时十六岁的他无忧无虑的目光,不是许州再见时积淀着失恋和背叛的痛苦目光,不是他兵围徐州时充满欲杀之而后快的恨意的目光,也不是被禁锢在自己身边那充满毁灭的颜色的目光。
他的眼中,少了一份空洞,多了一份灵动,少了一份沉重,多了一份轻松。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陈名秋一点点的变化了,好似一座千年的冰川终于盼来了和煦的春风,正在一点一点脱去他冰冷坚硬的外衣。
这样的变化,陈名秋自己都未曾注意到,而在生就野兽般的直觉的轩辕劲却第一个欣喜的发现了,虽然他还不知道这样的变化从何而来。现在的他,还为这小小的变化而沉浸在内心的狂喜中。
“我饿了。”“哦,哦”轩辕劲无意识的点着头,却根本没有听进去陈名秋在说些什么。陈名秋皱起眉来,难道这个痴呆的死皇帝忘了?明明是他吩咐说要和自己共进晚餐的,以至于他饥肠滚滚,只因为他迟迟未来,太监们却不敢给自己上饭。
陈名秋哼了一声,不再理睬不停白痴的傻笑的轩辕劲,转而吩咐下人端上晚饭来。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了上来,回头看时,轩辕劲还坐在刚刚的地方一个人出神的傻笑。
“神经病。”轻轻骂了一句,陈名秋也不招呼他,拿起碗筷,自顾自的开始用饭。一向自诩聪明又饱读诗书的陈名秋,此刻却完全猜不出轩辕劲在为何而高兴,虽然始作俑者明明是他自己
夜深天凉,远处的打更声敲响了四更夜浓。陈名秋由梦中辗转醒来,屋内却还是烛光莹莹。揉揉迷梦的双眼望去,只见轩辕劲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旁的一摞奏章才刚刚批了一小半。
他下床走到了桌边,随手拾起一本批过的奏章看时,不由得扑哧笑了出来。不知是这新上任的户部官员有意卖弄学问,还是他确实不知这为战场上出身的皇帝识字有限,通篇都是古朴的文词,难怪轩辕劲在上面圈满了不认识的字,更遑论读懂其意了。
定睛看时,却是关于陕西赈灾的事情,户部请示赈灾粮食是交由各州县发放,还是另派钦差大臣专门负责赈灾事宜。
这是关乎人命的大事,可是轩辕劲却因为读不懂奏章而将之压在了最下面。虽然久不理朝政,对于这些政事,自小生长宫廷的陈名秋却远比轩辕劲来的得心应手。
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交给州县官员去办,否则发下去的粮食能有一小半到灾民手中已是万幸。
还是要派个清廉些的钦差去监督才行。陈名秋提起朱笔来,随手在下面写到“着户部侍郎余才闽为钦差使者,统领陕西赈灾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