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驴死了架子不倒(2/2)
r /> 遂将一肚子真情全化作假戏,加上那老头又久在行中,故意挑逗,两个人一时节便演得像真的一样。
一个耸动身子要上,一个破了心肝死躲;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真真是七窍出火;一个舍了旧好觅新欢,实实是满身冒烟。直底得万千观众卖烧饼的弃了篮子,卖香烟的收了摊子。卖黄酒、果馅、油旋的统统踢翻了鏊子。
大家只管憨态态地看戏,色迷迷地品味。有那同行的男女,无意间紧捏了对方的手,热汗淋沥;有偶然站在一块的青年,一齐弓起了大腿互相磨蹭着,厮闹着,直把那身上的化纤料子,晴纶线衣磨得火星四溅,烧布臭味弥漫。
那翠花儿开先还不介意,只是迷迷糊糊地呆看着。不一会突然觉得怀里辣辣地发烫。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小儿子毒毒地撒了一泡热尿,将她那纺绸外套淋了个精湿。
心中一急便蹲下身子去抱着孩子撒尿。这一蹲便看见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花花事。心跳得半天没能倒过气来。好不容易站起来正准备看戏,只见于小辉在远处转着脑袋望她。
两个人四只眼睛轻轻一碰,立时便磕出几星火花来。两人都朦朦胧胧记起了那个楸木人人了。于是又是一阵口干舌燥。下一个戏演的是紫石街,说的是打虎英雄武松的嫂嫂潘金莲和邻居王婆儿设奸杀夫的故事。
那男演员换了,女演员仍在。真正是飞眉走眼,花移月动,将潘金莲的淫荡,王婆儿的奸诈,西门庆的色胆,武大郎的无能一一演了个逼真,道了个生动。
闹得满山寂静,四周无声,万千活人一齐像沉人梦乡一般恍惚。那翠花儿正在犯痴犯呆,猛然觉得背后有人扯她的衣服后襟儿。
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于小辉。两个人没动神色,一前一后便溜到庙坡后边的桑树林里,美美地亲了一个热嘴,搅了半会舌头,磨了一阵肚皮,揣了一通奶。
正准备因风播火地厮搏一场,只听见后边有人喊翠花儿的名字。于小辉吓了一跳,连忙钻入树丛。
翠花儿回头看时,却是她娘家的爹娘来了。你看那老两口儿,一个背了褡裢儿,一个挎了个竹篮儿,一个死鳖一般抱住个孩子只是个亲;一个拉住个翠花儿光是个嚷。
弄得那翠花儿光是个扫兴。一面支吾着,一边往那桑树林林里看。只见那于小辉脸膛就是个红,头发就是个湿,眼睛就是个直,浑身就是个颤,正怀抱一棵桑树在那里泼命地摇呢。
翠花儿便问她娘老子说:“哟,千不来,万不来,我刚刚准备撒尿呢,你们就来了。快给我抱上孩子出去走一走,让我利利落落撒了这泡热尿。”她老子一听,吃了一惊,道:“死女子,别胡说。
这是老爷的圣地,连云彩过来也不敢下雨,你能随便儿撒尿么?快咬紧牙根憋一憋。到山下去撒了才好。”
她娘的思想倒也解放,啐了老汉一口,道:“屁,真正是人老话多,老母猪尿多,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穷酸讲究。他关老爷管天管地还管得了咱们平顶子老百姓拉屎撒尿么?你这老不死的大头货,还不躲开,哕嗦些什么?”说着便一把推开老伴儿,自己双屈膝跪下去,捣蒜一般磕了两个响头,口里连连祷告关老爷恕罪,这才提了个篮子,耷拉着个麻花髻子,格拧拧出去了。
一边走,一边安嘱翠花儿快一点,说自己还有要紧话说呢。这才去了。这老两口一去,翠花儿和于小辉才像鸡剁了脑袋一般扭成一团,抱成一块。
那于小辉怀抱了个翠花的脖子就是啃,翠花儿则头顶着于小辉的胸部就是个筛。两个人没口臭骂起来了。一个骂:“没本钱就说你没本钱的话,湿拉拉地啃我作些什么?”一个骂:“你驴死了架子不倒,和你爹亲,和你娘爱,生生把老子直憋坏。”
一个说:“要死要活你就快,这又不是开什么座谈会。”一个说:“铜箍的钢桶,铁铸的盖,你快把你的裤带解球开。”一个说:“麻雀儿落在了葛针林,我展不起翅膀翻不转身。”
一个说:“好话哪里能当银钱使,你就是老子的勾命鬼。”一个说:“热身子扑在你这冷冰怀,不图那个名声图痛快。”一个说:“你先来。”一个说:“你先来。”
一个突然怪叫了一声,道:“哎呀呀,你把老子的腰儿闪断了。”一个猛地里瘫在地上,哭道:“日你妈呀,你可把我的心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