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驴攮的泼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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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喜儿还想听个究竟,胡二不说了,只是咧了个嘴在笑。
倒是田二寡妇机灵,推了一把于小辉说道:“今晚上也喝得不少了,顺喜儿新近回家,人家媳妇还在屋里等着呢。咱们散了吧!”一句话说得于小辉心里酸楚楚的,不知泛起些什么古怪滋味来了。
正想说个什么,那胡二和田二寡妇齐刷刷地抽身走了。于小辉只好扶了顺喜,一步三摇地送他回家去。
一路上还琢磨着胡二讲的那个故事儿,心里想: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时候正值那四月初天气,日长夜短,天上一钩新月惨淡,河里满塘草蛙鼓聒,路边的青草刚泛绿,树上的榆钱恰如指大。
清幽幽一片山村春梦的图景,醉醺醺扑面春风撩人。那顺喜儿先是觉得脚步沉重,脑袋发胀,只好把身子依在于小辉身上逶迤而行。
到后来竟然连脖子也挺不起来了,一颗脑袋只是个左右晃动,心里头便毛翻翻地直发恶心,便一屁股坐在路边,瞪圆了眼睛向于小辉问道:“刚才胡二和田二寡妇讲的那故事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给我敲什么警钟呢?”
于小辉吃了一惊,怏怏地回答道:“兄弟你把话听到哪里去了。吃酒时的人们总如那腊月里的游狗,常是逮住什么说什么,哪里还会做般弄势敲警种呢?”说完就又要扶着顺喜儿往前走,不料顺喜执意不肯,硬是要问个端底,说:“若不是给我透什么底儿,却为何酸眉溜眼,躲躲闪闪,讲的那些故事儿,都是媳妇偷汉,男子遭殃。
我这些日子不在家,莫不是翠花儿做出那样见不得人的事来。老哥,你的法术厉害,趁这夜晚寂静,为甚不给我察上一察,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事呢。”说完便把对翠花儿的种种怀疑,床帏间的诸样不快,一抖底全说出来。立时间听得那于小辉,头皮只是个生紧,发根子只是个直立;手和脚只是个痉挛,心儿只是个干跳。正想设个法儿免过这一灾,不料那顺喜儿倒“呼噜噜”
打起鼾来了。一边打鼾,一边圆睁着双眼,满嘴里咄呐道:“谁要是想占老子的便宜,看我不猪毛刷子凉水喷,挖他的心肝下酒用。”说着又“呼噜噜”
地睡了过去。吓得于小辉倒像那鹰爪下放生的兔子一般,撇了顺喜儿再没两打腿把飞奔回家去了。
一进屋便反插了门闩,棍顶了门关。枕头底下压了一把刚开刃的特大号菜刀,浑身颤着像献了牲的猪羊一般,格晃晃不住气地动弹。
他媳妇风姑儿,早就厌烦他的出张出致。在后炕上抱着个枕头,连头也不回就扯开嗓子骂道:“你又在你那一个花妈妈怀里受了惊吓,回到家里做这些般数欺负我呢。”说着就伸了脖颈要于小辉痛痛快快地剁了自己的脑袋去。弄得水泼火一般躁乱。到后来,那凤姑儿竟跳到院子里骂将起来了。就这样一直胡闹到天明,方才住了。
再说这顺喜儿被于小辉往路边一撇,顿时没了依附,竞大撒开手脚躺在那黄土滩睡着了。一觉竞睡到第二天黎明时分,被一个早起的村人发现,扶回家去,美美地呕吐了一场。
那翠花儿本来就对顺喜儿的模样有几分厌恶,经他这一场大吐,更弄得臭气熏人,日脏得看也不敢去正眼看他一眼,咬牙瞪眼地端了一盆凉水,兜头儿浇上去洗涤了一遍,才和衣倒在炕头睡了。
想起自己花骨朵朵一般的模样,竟然嫁了这么一个现世宝汉子。开先还有大哥知冷知热,黑暗中偷偷送些温情,倒如今那死不了的东西把卵包子也毁了去,白白的把自己悬在半空里。
好不容易交了个于小辉来,谁晓得又被这鬼搅散了,落得现在光身子陪着块石头睡,花心肠挂在了枯枝上。
一路想来,越想越亏心,禁不住怀抱着枕头,口咬着被角,哼哼唧唧地抽泣起来了,直到顺喜儿酒醒过来方才劝慰开了,二人又将就着扮演那夫妻角色。
又过了几日,看看是四月十八,恰逢于老大过世百日。于老三便将顺喜儿和翠花儿喊进屋里,流泪纵横地说了一遍凄惶,道了一阵可怜,意意思思地要顺喜儿和翠花去娥儿娘家门上接拴牛两口子回来。
瞎好铺上个坛场,没上个香火,算是对亡人的慰籍。翠花儿坐在炕沿上一死一活不答应,心里头想得五麻六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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