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2/2)

取了一面手镜过来。

恬熙将手镜揽镜自照,顿时勃然大怒,将手镜甩了出去“尽是帮不中用的庸医!”手镜被丢的远远地,落地时发出一声响,正好砸在了刚刚踏入浴室的严炅面前。

严炅低头看了看,再抬眼四顾,立刻就明白了。他微微一笑,亲自将手镜捡起随手递给引上来的轻雯,然后随手命他们先退下。

自己走到恬熙身边坐下,依着池畔笑着说:“怎么又生气了?”恬熙气哼哼的说:“都是帮不中用的东西,只会哄人花钱。这牛奶我早也泡晚也泡,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气人,明天我要把他们全都揪来问罪。”严炅笑着安抚他,信手按在他圆润的肩膀上,调笑说:“朕看还是很有效果的嘛。

你瞧这些痘印都已经全消退了。朕琢磨着你这身体也摸着滑不溜丢,日益白皙娇嫩。正还想着要小赏他们一番呢。”恬熙气得扭头,对他嚷嚷道:“你就只顾着看我身子,你怎么不看看我这额头,还有我这胸前,这腰上?”

严炅细细看了几眼,暗红的疤痕如花瓣上的瑕疵,确实破坏了几分美感。可他倒并不以为意,笑着劝慰恬熙。见他仍旧耿耿于怀,于是叹了口气说:“说到底这伤痕也是当初你忍不住痒自己弄的。

有现在后悔的,当初怎么就没坚持住不抓呢?自己抓破相了现在还在这里闹腾着的跟自己身体过不去,何苦这么折腾?”恬熙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可是心中仍旧又急又恼,索性狠狠的一拍水面,闹道:“我就是闹,我就是要恼。

你管我?还是他们管我?你觉得不对,你就别理我,让我自己折腾死自己算了。”说着说着,他一气之下潜入牛奶里不肯冒头。严炅看他竟如小孩耍赖一样撒起泼来。也是无奈的笑。

他在岸边喊了几声,见牛奶表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想了想,干脆不喊了。优哉游哉的坐在岸边随手接过轻雯递上的茶边饮边等。果然没过半盏茶功夫,池面一阵浪花泛起,恬熙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面涨如火,气若游丝的靠到了池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严炅笑着将手里的茶盏递到他嘴边,说:“快喝两口吧,缓口气啊!”恬熙一口气将嘴边的茶水饮尽,终于换过气来后,气冲冲的嚷道:“你居然真让我在里面憋了这么久?”

严炅笑着回答:“你自己闹脾气,朕哄了半天也不见你气消。那就由着你折腾去了,这样难道也错了?”恬熙气结,又理亏词穷,闹也闹不出新花样了。只好自己扭头伏在池边上生闷气。严炅半天见他不言语,终于笑着去推他“哎”了几声,恬熙不理。严炅干脆命人来给自己宽衣,也下了浴池,靠到恬熙身边。将他拉过来正对着自己。恬熙低头闷闷的,突然说了句:“我变丑了!”严炅笑了,说:“朕说过,你更丑的样子都见过了,这点瑕疵算得了什么?”

恬熙却继续说道:“可我不高兴我这样。我讨厌看这个伤,我知道,她们都在底下看我的笑话。我不要被她们嘲笑。”

他猛然抬头,双手勾着严炅脖子,焦急的又是闹又是求的说:“你快给我想办法啊,我不要带着这些伤一辈子,我青丘恬熙,应该永远是美人,不能这样破着相。

要我这样天天过着日子,天天在你面前晃,等你那一天厌烦了我,厌烦了我这这张有瑕疵的脸,我我宁可你现在就把我逐出宫去。”他依偎在严炅结实的胸膛里,不知为何,心里的委屈和恐惧随着倾诉爆发出来。

最后干脆抱着严炅又哭又闹,变着法的撒娇撒泼。严炅无奈,看他在自己怀里如此的脆弱又无助,不自觉地满心怜爱。他轻言细语宽慰了恬熙半天,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终于灵光一现,说:“有一个办法。”

恬熙一听说他有办法,立刻停止了哭闹,仰头满怀希望的看着他。严炅瞧着他期待的眼神,想了想又有些犹豫和心疼的说:“可是你会吃些皮肉之苦,受得了吗?”恬熙毫不含糊的回答:“只要让我摆脱这些伤,我什么苦都吃得下。”

严炅看他态度如此坚决,便只好说:“那好,朕为你寻来一个手艺最好的文身师傅,在你这伤痕之上文以彩绘图案,借此遮盖。你看如何?”

恬熙呆了呆,文身?那不是要受千万针扎。想想就觉得很痛。可是一想到脸上身上的丑陋伤痕,再想象一下若干年后严炅厌弃嫌恶的眼神,哪怕只是想想一点点,不知为何这让他极度难受,几乎生不如死。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说:“文身就文身,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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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京城最好的文身师傅,基本上所有的人都会说“王老祥”王老祥,六岁拜师学画,十六岁改行做了文身师傅,二十三岁就已经名满京城。

甚至有不少外地人,不远千里的赶到京城请他为自己文身。一些达官贵族家的浪荡公子,也有喜欢这个的,于是他也算是经常跟贵人们打交道颇有些见识的人了。可今天的遭遇,着实让他有些受惊了。快宵禁的时候,他被人从家里叫出去。

走出去一看,一辆青蓬马车,旁边候着几人。领头一个锦衣寒面肌肉纠结一看便是练家子的人,礼数周到又魄力十足的对他说:“听闻师傅是京城最好的纹身师,我家主人有请师傅移步纹身,烦劳师傅跟我们走一趟了。”

王老祥只觉得有几分诡异,本想借宵禁的名义推脱不去。没想到那些人好生强势,硬是将他逼上了马车,随后驱动马车扬长而去。为首那人更是在他眼前蒙上黑布,硬声道:“得罪了!”

王老祥只是心慌害怕,原本指望能有宵禁的巡查士兵能发现这辆马车救自己脱险。不料路上确实遇到了几路巡查兵马,却只是一声不吭的任他们过去了。

王老祥暗暗叫苦:“不好,是个大来头!这下凶多吉少了!”他惶然不已,身不由己的被马车拉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马车停了,他又被那群人像提麻袋一样踢下车。

脚不沾地的被架着走了许久。眼前蒙着布,他看不见自己所处的方位,只感觉到似乎来到一个很大的宅子。

因为那些人路途中七拐八拐,不断地有大门在眼前开启又在背后关上的声音。几次还听闻到静夜花香流水的声音。走了好一会,终于他们将他放下了,随后撤去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