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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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太后,”傅迁急忙奏道:“是司隶孙宝、解光,还有执金吾毋将隆,侄儿去查了一下,发现尚书仆射唐林也上书攻击太后您,毫无臣礼。”

“很好,”傅太后柔和地笑“乖孙儿,快下诏书,把孙宝这批乱臣贼子投下液庭。”“不行!”刘欣大叫,冷汗涔涔。

“怎么了?皇上又病发了?”傅太后关心地以纱绢为刘欣拭汗,刘欣打了个冷颤,挣开了几步。“不,太后那是千古沉冤,是误会,让孙儿为冯太后平反安葬,太后”傅太后脸色一变:“是要哀家为冯老太婆偿命?”

“不”“那就把孙宝斩了,以告天下!”“不!不要再杀人了!”刘欣堕下眼泪,大叫道:“不要再杀人了!”

不要再杀人了!耳边回荡着雷般的轰隆,刘欣晕倒在地,黑暗的眼前,那呼喊被无边的黑所吞没,不要再杀人了,不要再

昏沉的梦魇,刘欣似乎又听见那液庭墙角边,有人在挖掘,埋下婴儿,婴儿尖锐的哭声扯裂心脏,不,不要再杀人了,是谁在掐自己的颈子?先帝?太后?那挣扎和声嘶力竭,化为丧钟,沉沉敲遍天地,不要再杀人了汉宫的丧钟不停地响,不停地

皇上的病势起伏不定的那一阵子,丁太后病逝了。在傅太后的阴影下,朝政也阴晴难测。傅太后的旨意,甚至与刘欣相反,昔日的王姓与傅姓两派,竟演变为皇上与太后两派,这是一个绝大的讽刺。

他不愿意对祖母有一点悖逆,但是,称职又廉洁的大司马傅喜被太后的人攻击,甚至要撤他爵位,身为天子,怎能不详细调查?祖孙二人的冲突于是不可避免。

他不想再杀人,却还是为了保住傅喜,而逼死了倒向太后的朱博,朱博是他一手提拔的将军。

他知道太皇太后王政君在冷眼旁观他们的自相残杀,他想和祖母恢复昔日的相依为命之情,为什么自己要成为天子?当天子只有沉重的责任和越陷越深的孤寂。

每当朝会或节日、祭日,接受群臣最尊敬的朝拜,他都有种心虚的不安,难道这群饱读诗书、教养见解都属超群的僚属们不懂,帝王之尊其实是建立在肮脏及血腥之上吗?

抱着濯清世俗的愿望,刘欣把全副心力都放在国事上。官宦们眼中,皇上原本已不大言笑,如今更是沉默而易怒,见解风度都远超过他应有的年龄。中山太后的案件被揭发之后,丁玄引咎请罪,并上书辞去御史大夫之职,刘欣原本不准,舅父丁明亲自入宫哀求刘欣:不要害丁玄遭遇不测,刘欣只得答应让丁玄暂时不出仕。

对太后,已经到了连丁氏外戚都忌惮的地步了。司隶孙宝虽然被皇上那一派的朝臣们力争而保全,尚书仆射唐林却被贬到敦煌当小小的鱼泽堡哨官,此外株连的一些不重要的小官,或轻或重的处份,就像大风吹之下的尘土般,漏网或无辜之间,有幸与不幸,却不见得公平,在位者也不可能明察秋毫。

所以,当董贤之父董恭由御史之职被贬出云中为哨官,诏书下达之刻,在恐慌与悲愤之下,申诉无门,董恭除了即刻赴任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董家一下子沦为待罪之家,牵连的罪名,可以似是而非地拟上千百条,只有董贤十分清楚:是傅迁的报复。

情急之下打了皇上的表叔一耳光,傅迁没有更重的报复,已经算幸运了。董贤不敢说,泪汪汪地送走父亲,和母亲抱头痛哭,既惭愧又害怕的心情,使他一度想辞官。

但贸然辞官,父母以及弟弟宽信一定会追问原因,董贤不会说谎,到时候也想不出藉口。况且辞了官,更没有可能弥补,让爹平安回京。若是不辞,再被傅迁纠缠怎么办?六神无主,使董贤乍然明白现实是如此残酷。如果当初听了朱诩的劝,不要入宫?如果诩哥哥在就好了,至少自己不会这么害怕。

他是否也娶了亲,有了自己的生活,忘掉了这个儿时玩伴?永不离身的漆药盒,边缘已有一点掉漆,寂寞的时候就拿出来抚摸着,便不至于那么难过。

最近才想到如果朱诩已经忘记他了呢?他更小心地保护这个记念,不让它磨损得更厉害,那明灿的金线,就是两人回忆的鲜明。希望还能在青春年华,见到朱诩。所记得的言语笑貌,如此模糊而清楚,不足以重温,却太多不可及的幻影。

你说会来找我,是生死茫茫的约定,不敢想起却更怕忘记。“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董贤轻吟着朱诩教他背的诗句,抬头看着月亮“梦见在我旁,忽觉在他乡”泪水溅湿衣襟,你说会来找我

“他乡各异县辗转,不相见”骗人!董贤用力擦干眼泪,秋初的风夹着朽叶的枯香,墨翠的枝桠被冰清的星辉打出点点憔悴青黄。

你连一封尺牍都没有,我这么记挂着,你怎么可以忘记我?翻飞的不安,和阵阵飘落的榆叶,都穿拂着,侵凌着这身体,寒风一丝丝濡浸着悲伤,要把他穿透。

董贤抬袖挡风,鬓发微乱,倾听廊外的水池漏晷滴答清析,那摇漾的水光,淹没过多少年岁?倒映在池面上,自己的脸与颈,都宛若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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