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思故人(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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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城郊的小摊上，靠路边摆着几个桌子，店家正忙着炖些廉价的羊下水，玉清童和赵昀两个人面对面隔着桌子坐在小马扎上，一旁灯火辉煌，照着两个人的影子落在后面的屋子墙壁上。

桌子上有几个空碗，还有一个黑色的大酒坛。赵昀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酒气上来，把他脸涨得通红，玉清童在他对面，捏着碗沿，正在小口往嘴里吸着这廉价又粗烈的白酒。

“这酒，真够辣的啊，好像往嘴里吞刀子，哈哈，”玉清童笑着，而赵昀则是勐干了一碗，手捶在桌子上，说道：“清童，你知道吗，一直到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这世界上是可以有东西只属于我自己打，哈哈，我啊，真的可笑，从小就不受待见，也没人乐意看我，那一年，并州军打了败仗，并州大乱，云州的兵马，你们家的兵马闯进并州，那时候我十二岁，我和我娘，在兵荒马乱中跟我爹他们走散了，散了就散了，他根本没想回来找我们，我从并州，一路走到了洛京，找到了他，当时我就站在门口，我把脸擦干净，可他还是以为我是个叫花子，一直到我拿出赵家的铁枪头，他才反应过来我是他儿子，哼，哼哼，我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啊......”

玉清童道：“你不多余，你才不是多余的人呢，你现在可是大云朝的武状元了，直升牙门将的，当了牙将，就有名留青史的机会了。”

“我这样的人，也能留名青史吗？”

“当然能，因为有我在，等我当了皇帝，史书就是我来写了！”

“清童，你命真好，有一个堪称巾帼英豪的娘，一个被誉为人中龙凤的爹，而我，我们这些人，生来就是蝼蚁一样的命，不会被九天之外的大鹏放在眼里，我不想那么活着，我要换个活法。我就恨我的父亲，为什么所有的好东西都给赵哲，教他读书，教他兵法，教他武艺，期望着他能建功立业，封侯拜相。那个人凭什么不能是我，凭什么就不能让我封侯拜相，我要做赵家第一人，我要成为让天下震动的名将！”

玉清童仰头把酒喝光，扶着他的手道：“你已经迈出第一步了，这个梦，会实现的，一定会。”

玉清童大概想不到，一场意外的邂后，会成就一段美好的传说。

两个人又干了两碗烈酒，玉清童一下觉得头有些发昏，手就攀上了赵昀的胳膊，痴痴地笑道：“昀哥哥，你一定会成为名将的，我玉清童看人的眼光从来不会错，从我第一面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平凡，真的，我识人水平天下无敌，嘻嘻。”

就在这时，赵谦找到了这儿，指着赵昀说道：“好小子，原来你在这里啊！怎么，拿了武状元，就目中没有我这个爹了是吗，没有家了是吗？一家子人都在等你回家开宴，你倒好，跑出来跟这么个轻佻放浪的女人在这种勾栏瓦舍的地方喝酒！”

赵昀这会儿已经喝多了，他这一喝多，平时不敢说不愿意说的话就一股脑全出来了：“你管我在哪儿喝酒呢，小爷我是武状元，我是大云朝的武状元，天子门生啊我是，我想在哪喝酒就在哪儿喝酒，我想跟谁喝酒，就跟谁喝酒！你管着吗你，从小到大十六年你都没管过我，你现在起劲了是吧。我差点死在并州的时候，你怎么不来找我呢！还有，你说谁是轻佻的女人？她可是帝姬！你敢对她不敬？”

“帝姬？小子，你蒙人也要蒙得像一点，帝姬怎么可能会是这种打扮？”

玉清童斜过头来，扫了眼赵谦道：“帝姬凭什么不能是这种打扮？你认得这东西吗！”说罢，玉清童从腰间扔出去一枚印章，那上面赫然刻着玉清童印，两边还有鹤纹，赵谦一看印章，浑身血都凉了，他知道这东西可是做不得一点假，当场跪地上道：“草民见过帝姬殿下。”

玉清童道：“将来，他可是要封侯拜相的，你对他客气点知道吗？”

“是，是，是。”

“行了，您老回去吧，一会儿来人会把我们俩接到城郊的宅子里歇息的，您甭担心昂。”

“草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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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腾的一声，玉清童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周围，才发现自己刚才做了梦，回忆起了自己少年时候的事，她看了眼旁边的玉涟心，长舒了一口气，而后走下榻来，穿好了衣服，准备等到傍晚去主持花萼楼的宫宴。

玉清童手扶着栏杆，凭栏远眺，脑海中还是少年时那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