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2)

sp;  “都闹够了,睡了。”助手和司机已经把两副担架拖下车。我初步检查了一下,一个是鼻骨骨折,头皮裂伤,看上去意识不清,可能有颅内伤。另外一个是手臂骨折,还在闭着眼睛哼哼。

“那个头打破的给脑外科,这个给我,抬进来吧。”我冲进诊疗室,对床上的6个人大声说:“全部都起来!重病人来了!起来!起来!快起来!”

他们看上去很惊愕,随即乱成一团。我这才觉得心里痛快一点。我一下班早饭也没吃就蹬着车往泰雅家里赶。因为是休息日,一早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这大大加快了我的速度。

我到他家门前不到7:40。我一口气登上5楼,急急地敲了几下门。蓦地,我的手僵在半当中。我这是在干什么?我打算把他叫起来干什么?问他:“你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在哪里坐过牢?”

或者“你做美容师助理以前在哪里做人妖表演?”甚至干脆脱光他的衣服检查他的身体?我有什么权力这样做?即使他会告诉我,这对我、对他又有什么好处?难道知道他是杀过人抢过钱还是贩过毒,我心里就会平静一点吗?

我无力地垂下手,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楼梯扶手上。天!如果他来开门,我该说什么?他会穿好衣服才开门?或是穿睡衣?他的抽屉很空,房间里看起来没有任何多余的纺织品,睡衣这种奢侈品会出现在这个清寒的房间里吗?还是穿内衣?我闭上眼睛,想象他光滑细嫩的裸露肌肤。见鬼!我至少可以肯定他的声音、喉结、肩膀都是正常男性的样子。但是他为什么要长得那么美丽?“朱夜,是你?”

背后传来泰雅的声音。我看到他提着几个杂色塑料袋站在楼梯拐角。“你”我张口结舌。他上楼来开了门,招呼我说:“进来吧。我买了早点。”

我愣愣地跟他进了门。他把2个装在塑料袋里的包子放在桌上,转身进了厨房。“没想到你是我今年第一个客人,”他说“我做些吃的,你等会儿。”

他在厨房里忙了一阵,回到厅里在冰箱里拿了些什么又回厨房。一会儿他端了2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面来“一人一半。”他先咬了一口包子。我几乎没有胃口,不仅仅是因为昨夜值班没有睡,主要是积在心里的话太多。

他发现我不动筷子,半开玩笑地问:“怎么,不吃高胆固醇食物?还是太累吃不下?”“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值班?”

“今天这样的日子最适合睡懒觉了。”我想他昨夜可能送同事到医院,所以看到我值班。那他为什么不来和我打个招呼?想到这里我有点恼火:“你自己不也早起吗?”

话一出口我又后悔,我是什么人?为什么他来医院一定要和我打招呼?他的同事jacky不是说他早就走了吗?也许他早回来就早睡觉了呢?想到这里我又不好意思起来,变软了口气说:“你没什么不舒服吧?”

他略微有点吃惊:“为什么说这话?你还在研究我的病?”我说不是的,把他同事的事情告诉他。当然隐去了他们对他的评论。

“那东西闻上去就不对,”他说“我已经说了,他们不当一回事。”他低头继续吃。看到我用筷子拨拉着面条,又说:“放心,这是刚做的,肯定干净。”

“你很会过日子啊。”我好不容易挤出这样一句。“一个人过嘛,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家里人呢?”“父母都过世了。”“你怎么还没结婚?”

“什么叫‘还’没结婚?”他笑了。他的笑容多么明净,我的鼻子发酸,他工作的时候笑容很少,但我们在一起时他好象要放松一些,高兴一些。

能够让他高兴我也会快乐。为什么我会相信他同事嚼舌头的闲话?这种话里有多少真实的成份?就算他真的做过牢,改过自新后为什么还要被人翻老账?“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泰雅说“我30岁了,一个人过惯了,也挺好。”

“你真的30岁了?”我脱口而出。“什么叫‘真的"30岁了?”他说“你今天怪话可真多。你到底听说什么了?”

我知道这下瞒不过去,只好说:“昨天听见你的同事闲聊,说起你了。”他居然没有再问同事说了他什么,低头吃饭。我实在忍不住,先发问:“你不想知道他们说你什么吗?”他摇摇头:“我又不是弄堂里的阿姨,传什么闲话。”

我语塞,隔了一会儿鼓起勇气又问:“你不在乎被人叫人妖?”他抬起眼睛望着我,目光犀利如剑,使我寒战:“你看我象吗?”我急忙说:“不象,一点也不象。”他冷笑了一下:“你见过人妖吗?”

“什么?”我心道不好,肯定又说错话了。他说:“人妖啊,你这个做医生的不会不知道泰国的人妖吧?”“我在”我想说我在什么杂志上看到过照片,但是没有一个杂志的名字能够从我的喉咙里吐出来。

“nationalgeographic,那上面就有过,”泰雅说“你不是喜欢看那个吗?”

我顺势连连点头:“对,就是,就是。”泰雅丢下筷子,拿条毛巾擦擦嘴:“那上面的人妖穿什么?是粉红裙子吧?嗯?”